他丝毫未动,也不答,时愉就固执地仰着头盯住他。
“堂堂苍境之主,明明没死,却要隐瞒身份来当什么隐尊。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她站在门外时想过,或许是他为人所迫,不得不假借别的身份回来。可是他连天道都不怕,又有谁能胁迫他?而且若是因为这个,他不必连她都瞒着,大可以借各种机会偷偷告知她。
她又想,或许是出了意外让他失去了记忆,忘了自己是谁了呢?
这才有了这一场试探。
而结果是,他没忘。那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想方设法隐瞒,还编造一个假身份回来?
时愉胸腔起伏,翻身下榻快步跨到面具人面前去。
隐尊偏过头躲避她的眼神,时愉上下一寸寸端详眼前人。
他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气息沉稳,不像一个差点就死了的人。
也不怪她这些日子一次次否定自己的直觉。
先不论这一身斗篷和面具,他如今这副身体比之原来矮了一截,而且更瘦,还戴着手套。
真是难为他了,为了不让他们认出来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时愉神色渐冷:“你说话啊。”
隐尊喉结滚动,终于开口:“你认错人了。”
干巴巴的否认。
谁会信?
时愉咬唇,毫无征兆地踮脚,一把拽向隐尊脸上的面具。
隐尊猝不及防,竟让她将面具摘下。
“还不承认!——”时愉提高了声调,本想着这样就能戳破他的假面,然而说着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面具底下竟然是一张陌生的脸。
单眼皮、厚嘴唇、鼻骨宽大、浅色瞳仁,这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眉眼间找不到丝毫褚枭的影子。
褚枭看到时愉惊讶错愕的神情,心头一松,努力恢复起隐尊该有的镇定。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时愉本该错愕,谁知她却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
“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啊……”时愉盯着手中面具看了一眼后抬眸,“你知道我是怎么确定是你的吗?”
隐尊面上微僵,看到时愉将面具丢开,将右手抬高给他看。
女仙修长的食指上还有已经干掉的血迹,一缕银丝飞出来,一飘到空中就开始绕着他打转。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褚枭瞳孔放大,随即眼神落在时愉指尖血色上,他抬起手,时愉却毫不在意地将手垂下。
“还要狡辩吗?”轻飘飘一句话,击碎褚枭最后的伪装。
时愉看着魔君怔松的眼神,明白他已经没了辩解的借口,于是她进一步上前,逼近。
她语调幽长道:“还不快把你这层伪装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