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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页）

“娘娘，时辰还没到呢，要再躺会儿吗?“冯真真在床上一个翻身睁开眼，就听见绿珠在帘外轻声道。

冯真真宕机一瞬，环顾四周，这是寝殿，不是在梦里。

“娘娘?帘外的绿珠又疑惑的轻唤了一声

“什么时辰了?”冯真真拥被坐起来，搓了搓脸。

“卯初，离晨省时间早着呢，娘娘昨夜可是睡不安稳?”

冯真真才意识到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逢十五，嫔妃向皇后请安的日子。

皇后病重多时，本身也是人善宽和的主，此时宫里繁琐的晨昏定省已经被取缔，只需要每逢初一十五晨起到坤宁宫坐上些时辰，免了许多规矩。

冯真真哪里是睡不安稳，她是睡得太香了，竟然一夜无梦！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回：“心里记挂着董太医这事，确实睡得不太安稳。”

皇后昨夜亲自下令，让翠玉去请董太医入宫，她自然早早出门办差了，贴身服侍的活便落到了绿珠头上。

“翠玉办事，娘娘还能不放心吗，”绿珠掀开床幔，笑意盈盈，“早膳已经备好了，娘娘快些起来，今个儿总算轮到奴婢服侍您更衣了。”

翠玉和绿珠都是三年前陪着冯婉贞一同入宫的贴身侍女。

冯真真清楚翠玉和小蛮是自幼在北岷山庄长大的情分，却不知绿珠这姑娘是何来历，一时间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对她，索性闭口不言，少说少错。

没功夫质问系统昨夜为何无梦，冯真真不想生出其他事端，强撑着坐于铜镜前梳妆。

绿珠捧着她的脸，细细描出黛眉，背后那一头如云藻般长发披散着，被绿珠的一双巧手绾起凌云髻，插上凤首衔珠的步摇。

冯真真恍然看向铜镜中的陌生女人。

这副身体瘦过头了，如今上妆后气色好些，才让她真切看清了这张脸。

冯婉贞无疑个美人。

淡淡妆点后，便已眉如墨画，目若秋波。清丽眉眼间还有三分英气在，就失了些娇媚，反而美得凌厉逼人。

和冯真真原本的脸一点相似之处也无，同梦中娇憨可爱的小蛮也大不相同。

冯真真咽下最后一口汤，各宫嫔妃也陆陆续续到位了。

她暗地里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扶着绿珠的手走向正殿。刚转过屏风，就听见一阵衣裙窸窣声，十余名嫔妃齐刷刷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冯真真坐定，目光扫过众人。

花儿一般年纪的妃嫔们自然貌美，姿容各有千秋，却个个面色憔悴，惶恐不安，想象中百花争艳的景色是没有的。

要说美人如花，那江慎殊的后宫大概是被谁泼了敌敌畏。

行凶者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提到暴君，荒淫无度，嗜杀成性就是他摘不掉的标签。

淫不淫的冯真真暂且看不出来，嗜杀这一点绝对是真的。

江慎殊即位以来，后宫里的美人来来往往只有两种，一种是死人，另一种则是恨不得在旁人眼里做一个死人。

在疯子手下活着就已属不易，聪明人都选择苟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求宠，只求生。

前些年皇后身子还安健，将宫务治理得很是妥当，和江慎殊的关系也不似今天这般僵硬。

有了她对暴君的约束，妃嫔们只要安分守己，宫中的日子并不难过。直到皇后大病一场，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段时日，各宫姐妹代劳宫务想必十分不易，有何难处尽管说来便是。”冯真真的视线聚集到一人身上。

坐在首位的荣妃连忙起身：“娘娘言重了，您能康复，是臣妾最大的福气。”她声音发颤，像是随时会哭出来，“若说难处……那也是有的。”

冯真真微微前倾身子，准备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