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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看病（第3页）

边雪明一愣，她连忙说道：“这方子上药材各个价值不菲，据裴老先生所说还都是源自天南地北，你一个人如何能找得齐。”

侍郎府与将军府不同，侍郎家夫妻两个都是普通平民百姓爬上来的，沈晏是出了名的清官，这些年又是到处找名医为沈秋绥治病，又是到处施粥为沈秋绥祈福，银钱早就所剩无几，哪怕加上沈晏死后皇帝的抚恤金，沈秋绥想要找齐这些药材也是万万不够的。

可将军府不一样，夫妻二人这些年在边疆屡立奇功，赏赐如流水般地进入将军府，家底虽是比不上那些百年世家，可比起沈秋绥也是绰绰有余的。

沈秋绥暗自咬牙，属实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本就承了边雪明的情，再用她的银子，他如何愿意？

“我不要。”沈秋绥冷着脸拒绝。

“为何不要？”边雪明有些疑惑。

沈秋绥皱着眉头呼出一口气：“那是你的东西，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那有你的命重要吗？”边雪明问。

沈秋绥顿了顿，似是思索：“重要。”

边雪明只觉得不可理喻：“你就为了这口气连性命都不要了？沈叔父为了让你活着付出了多少！你怎么敢将自己的性命看得这般轻贱！”

“对啊，我的命就是这般轻贱，总归考不得功名，空有学识却什么都做不了，可不就是烂命一条么，指不定扔到地里当肥料都比不上别人。”沈秋绥看着他，一张脸眉眼柔和，说出来的话却能噎死人。

他生来聪慧，却被破败的身子拖累，上辈子为了活连医毒之术都学了，可结果呢？他早对治愈不抱希望，重生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可为什么，早不好，晚不好，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得了希望。

他对边雪明恨之入骨，可又不得不接受她的帮助，沈秋绥真真觉得，这般憋屈不如死了算了。

只是只有他一个人死算什么，他藏在桌下的手伸进了腰间的锦囊中，三指捏住一小搓药粉，耳边却突然传来边雪明的怒吼声：“沈秋绥！”

她大喊。

沈秋绥一愣，便见一滴水落在了桌上。

“你在说什么屁话！人人都想你活着！可你偏偏自轻自贱！分明机会就在眼前！你却因为那点子狗屁自尊心放弃？你当真是个猪脑子！这天底下最蠢的人就是你了！”

沈秋绥气笑一声，活了两辈子，谁不知他是京城有名的神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骂他蠢。

他手已经垂在腿上，他抬头，正准备撒边雪明一脸时，却看见了那人通红的双眼和满脸的泪水。

一时之间这房间中竟出现两只红眼兔子。

“你再是讨厌我，不愿承我的情，那你便当作是利用我啊！你当个无情无义的人，稍微坏些又能怎么样呢！就非得把着你那点破道德感把自己逼死么！”边雪明气急，把桌子拍得“梆梆”响。

沈秋绥神情茫然，是她说的这样么？应该是她说的这样么？

他厌恶她，却还是应该厚着脸皮去用她的银钱治他的病么？

沈秋绥想不通，沈秋绥陷入了沉思，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不就是买药材么，这也值得吵？大不了这银钱木公子我出了便是。”

沈秋绥一惊，连忙搓手让药粉落了地。

木锦堂早早听到动静，已经在屋外许久了，他听了半晌，也只是一头雾水，又问过了呆滞的砚清方才得知事情始末。

江南富商家的少爷，一辈子没为钱财发过愁，见这两人如此怎一个无语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