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以待?”尤闻婳快要听不懂顾鹤瀛在说什么了,他已经确定了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第一反应居然难道不是报警吗?或者去联系研究超自然的组织、疯狂的科学家,把她切成一片一片,放在显微镜下放大一万倍研究她的来路,才符合谨慎多疑的霸道总裁人设吧?
“你说的坦诚是什么意思?”尤闻婳手指紧紧握住顾鹤瀛递过来的酒杯,指尖捏到泛白。
顾鹤瀛似是看得懂她脑袋里那些眼底像能承接住她一切的犹豫不安,看着她闪烁的眼睛,缓缓说:“我我想和你坦诚以待,你不需要对我和盘托出,但可以不用把我想得那么坏。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也愿意帮助你。”
尤闻婳心虚地撇过眼:“我没有把你想的坏……”只是把他想得“刻板印象”了一点……
“但我们不符合坦诚的前提,我们根本就是不平等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顾鹤瀛不理解。他们有未婚夫妻的名分,在世人眼里即将变成最亲密的人,可她却说,他们是不平等的。
这用词太过尖锐,即便他在和她订婚的最初却是怀有利用她的身份保持和尤家的交际的目的,他也扪心自问没有欺负过这个小姑娘。
尤闻婳悄悄撇过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系统的未知力量是一把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她不知道自己说了哪句话就会被电击,也无法拿自己的性命去堵顾鹤瀛不会对她生出防备和厌恶。
她为了好感度接近他,目的不单纯。如果顾鹤瀛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之前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带着目的性?会不会觉得她对他从未有过真心?
尤闻婳不是一个喜欢内耗的人,相反,她一致认为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便是上辈子被裁员了,她也没有过多的悲伤,正好借此机会放了个假,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全职备考期了。
在人际交往上更是如此,她坦坦荡荡又乐于助人,从小到大一直是人缘和口碑俱佳的模范,虽然也有人因此说她“好像缺了跟弦”,但都没有影响她的正常社交和工作,顶多就是年近三十还是母胎单身,有时候会被社会时钟催婚,但这都是小事,她从没放在心上过。
可来到书中世界成为“尤闻婳”以后,她的生死和另一个男人的喜怒休戚相关,她被系统和殒命的危险压迫着催促着,接近着顾鹤瀛,观察着他,了解着他。
她从来没有对另一个人的一切如此用心过,上一个能让她研究习性的是她前老板,但她研究他的心态像是观察动物的饲养员,要是没摸清楚他的脾性,她前老板就和野狗一样会突然咬她一口。
尤闻婳原本也是这样以为顾鹤瀛的。所以小心翼翼捧着他,不逆着他,把鹤云的利益当做自己的利益,拿着一天200的实习工资,加班到九点也毫无怨言。
也许她当牛马修炼得不够到位吧,是她没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吧……
不然怎么会在明显是领导设下言语圈套,就等着她自投罗网的时候,她理智不清醒了,头脑混沌了。
怪不得她上辈子被裁,她还是太容易相信老板……
顾鹤瀛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她,递过来一杯酒,冰块碰撞着折射着窗外。
尤闻婳灌了一口酒,是顾鹤瀛用果汁调制的威士忌,酒精度数并不高,冰冰凉凉极好入口,一股脑儿滑进她的喉咙。
“慢点喝。”顾鹤瀛无奈道。
“顾鹤瀛。”酒壮怂人胆,尤闻婳把杯子用力放在桌子上,清脆的碰撞声让她瞬间清明些许,又像醉的更深。
她抬起头,直视进顾鹤瀛的眼睛:“顾鹤瀛。”
“嗯,你说吧。”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鹤瀛意外于她上来骂了自己一句,忍俊不禁摇摇头:“这个你说了不算。”
尤闻婳眨眨眼,跳跃的系统音提醒着她顾鹤瀛的好感度又往上爬了两点,她松了口气,继续说:“我可能是不够目的单纯,但平心而论,你跟我订婚难道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这一点我们半斤八两,应该是扯平了!”
顾鹤瀛指节分明如玉瓷雕刻的手指抵着嘴唇,低低笑了两声:“你说得没错,这一点上我们是扯平的。那么请问我不可告人的未婚妻,你的秘密是什么?”
尤闻婳张开嘴,又想到了刚才被电击的痛感,迟疑了下紧闭上嘴巴,猛猛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说,会痛死我的!”
顾鹤瀛:“我知道,所以你不用说,我来猜,你用眼神告诉我,我猜的对不对就可以。”
尤闻婳没回答,满脸写着怀疑。
顾鹤瀛说:“你现在不相信我能够猜到。”
尤闻婳杏眸一下子圆睁。
顾鹤瀛:“你现在在想,我为什么能猜中。”
尤闻婳胡乱向空气挥手打了套连招,自暴自弃:“好了好了,你明察秋毫你问吧。”
“呵呵,”顾鹤瀛磁性的声音像和田玉珠滚落到白玉瓷碟上,在尤闻婳耳朵里划过的小羽毛,他故作沉吟的样子,看她闪躲着眼神左右飘动,好像在欣赏着她又紧张又气恼的模样,眼角溢出宠溺的笑意,慢悠悠地开始猜:“唔,我猜你不是尤闻婳。”
尤闻婳瞪大眼睛,无声控诉他这还用问吗?他不是一个小时前都在尤家知道了吗,不然算她是白挨电了?
顾鹤瀛点头:“嗯,看来我猜对了。那我猜,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你可能来自别的平行时空,或许是一个科技水平和社会发展水平更先进的时空。”
他平静的目光像是能照到洞底的一盏灯,能一览无余她所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