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看完罗夕年递出的那纸血状,花容沉眸说道。
桃面少了往日的阴鸷,多出几分不屑。
再抬眸时,她已恢复如常,口气却更是狂狷,“这等罪恶之人也有人胆敢与我抢,真当我活不了不成!”
小二上菜来,花容从他眼里什么端倪也没瞧出来。
这人只是一般的伙计。
罗夕间瞧着她的眼神动静,只道她是在用什么术法,刚凝神贯注于她的动态,花容却突然对上他的眼。
罗夕年惶然躲避猝不及防,直接被花容捕捉到。
小二走后,花容惯性挖掉两只鱼眼放置盘里,警告罗夕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也别问。”
“……”
罗夕年是个聪明人,聪明之余还有气度。
她如此刻薄,他不与她计较。来日方长,要是还是惹不起,那他躲就完了。
花容瞧不出罗夕年心思,但也知道黑骨不会这么容易妥协,况且他得判笔助力,已经打开天人五识。
她不管做什么,他都能瞧得见听得着。
怕是不用过多久,以他的心性认知,必然会猜出不少东西。
现如今,她只想早早结案,查清那先太子之死,还沈墨荣公道。好在罗夕年觉醒之前,干完收工。
“想用我引蛇出洞?”花容问。
罗夕年扬眉,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又省力。
“也无不可,”花容睨他,“那丑六现在人在何处?”
虽说在此处守株待兔更稳妥一些,但花容可不想再浪费时间。
罗夕年这等黑骨,能带她来此处,说好听点是信守承诺,说难听点,不就是想拿她当饵钓大鱼?
既然如此,就先姑且按照他的布局走,帮他抓上几根黑骨又有何不可?
这些黑骨早死早当垫脚石,也算是帮她罪孽殿挣点儿业绩。
“赌坊。”罗夕年道。
花容闻言,手中筷子一敲,盘里的两颗鱼眼瞬间成作一滩浊泥。
“还不走?”她起身,瞥向还在往嘴里塞东西的罗夕年。
罗夕年:“……”
-
距离客栈百米距离,有一座坐东朝西的山楼,挂匾“陆庄”。
说是山楼,是因为陆庄是建造在山体上的一座楼塔。
匾额旁立飘着一面旗。
旗帜上绘着硕大的三颗六点骰子。
“还挺含蓄。”花容红眸渐闪,口气照旧,透着一如既往的讽意。
罗夕年眯眼看向她,冬日晨正的阳光夹着几缕风,吹起她额前的须发,露出眉间若隐若现的红妆。
坚韧的颌线让她面部更显冷傲。察觉到探查的目光,她很快回望,那一闪而过的红眸让罗夕年又陡然精神。
“看够了吗?”花容沉音发问。
罗夕年回神,摸了下鼻头,大步朝前跨去。
“走吧……”待到花容跟上,他又瞥向她,小声道,“二弟。”
这一声二弟,让花容不由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