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白了一眼云晋城,瞥眸望向身下尚未抬头的云林,“他孤陋寡闻不学无术,尔好歹是个读书人,可知亡者何意?”
“……”云林闻言,红着目看向花容,“你们欺人太甚!”
花容冷笑出声,“凡夫俗子,父惨死、子逆亡,竟无半点魄力替他们沉冤。是尔,不配为人子、为人父,简直窝囊至极!”
“冤情?”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嗤笑。
已经萧条的门前,缓缓走进一位同样白麻布衣,发间别着白花,年约三十来岁的妇人。
她面色素净,毫无血色,唇白惨淡无光,继续嗤笑着,“这分明是报应……”
「是这表面光鲜,实则肮脏无比的云州云家的报应!」
有意思,花容眸眼轻闪,看来这妇人知道云家不少事情。
“苏言!”云晋城突然横眉怒目,大喝出声。
云林脸色亦是铁青,急奔到妇人面前,拉着她斥责,“谁让你来的,跟我回去!”
“去,赶紧给我拉走!”一直扶着云晋城的管家得到示意后,直接上前。
两人很快将那叫苏言的妇人拉走。
院中此时,只剩下云晋城。
他倒也不装了,冷下老脸,对着屋内的罗夕年喊话,“看来罗首辅是执意要与我云家作对了!”
心下还道:「待我上书一封!定要你后悔今日所为!」
这是背后抱着大腿,要去告状了?花容还想看出点儿什么,结果只看到一连串对罗夕年祖宗们的问候。
不劳罗夕年开口,花容已经很不高兴了。
这小老儿越过她喊话罗夕年就算了,这是分明瞧不上她,直接无视她和他的尸兄了!
堂堂诡界判官岂能被一介凡人蔑视了去?
“找死。”
当下心生怨怼,响指一弹,一旁的尸兄就拖着尸水朝门外蹦去。
活人哪有机缘见过这等架势?
云晋城吓玩之后,撒腿转身,“啊——啊——啊——”惨叫着,被金管家搀扶着连滚带爬,灰溜溜地跑了。
罗夕年那一众近卫,早在花容放出尸体时,就跟着四散的百姓一起,各个飞檐走壁藏到不知何处了。
如今见尸体跑了出来,更是屏息凝神,躲得更隐蔽了。
庭下如今已是空无一人。
“回来吧。”
随着花容甩着大袖转身,那尸兄也是很有灵气地蹦跳着原路返回。
庭内,棋布在方才起尸的一瞬间便吓得腿软失控。
幸好罗夕年反应快,接过了他手中的活,与他道,“往后你得习惯这些,去站近些看。”
“爷……”棋布哀求。
“这是命令。”
“……”
棋布只能哭丧着脸,迈着一步步视死如归的步伐离开。
栉比却是羡慕嫉妒、蠢蠢欲动。
心情从刚才那三夫人指着他对爷说“把他给我”的震惊;到觉得此人甚是荒唐,爷怎么可能会把他当作物什随意送人!再到爷竟然点头同意说“好啊,那就有劳花判了”的不甘心;如今又过度到现在的“天呐,她超屌啊”的仰慕之情。
这简直就是一个快速的路转黑、黑转粉、粉转铁粉的超强心理历程。
在半炷香到了后,罗夕年取出银针,走到泡针的容器前,清洗过后,道,“栉比,回神。”
“……”栉比赶紧手回眺望的目光。
“记,银针试毒,皂角水泡制过的银针,探入死者喉腔半炷香后,针身乌黑如炭,皂角水洗之不退,确证有毒物入体。准备剖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