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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光影摇曳,喧嚣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炸得人头皮发麻,林煦独自坐在吧台前。
黄毛酒保手脚麻利地递过来一杯柠檬水,目光好奇地落在他手中那只被反复摩挲,几乎要焐热的银色打火机上:“客人落下的?”
“嗯,”林煦低低应了一声,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过分的酸涩让他蹙紧了眉,“她不要的。”他补充一句。
“还是老规矩,挂网上卖了?”黄毛试探地问。
他知道林煦向来会把客人落下的东西变现。
林煦却摇头,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那个女人的指尖按压在他手腕穴位上的微温,还有那若有若无拂过耳尖的烟草气息,像一团挥之不去的雾,带给他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悸动,顽固地盘踞在心底,搅得他不安宁。
怎么会这样?
他极度排斥异性的触碰,任何轻微的接触都会引发他生理性的厌恶,甚至反胃。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她的触碰,非但没有触发那令人窒息的排斥感,反而,反而……
黄毛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凑近,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几分忐忑:“煦哥,你刚才,”他指的是刚刚林煦被醉酒的顾客强吻的事,“那反应,咋那么大呢?那女的,挺漂亮的啊?”他挠了挠头,“煦哥,你可别嫌我多嘴啊,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你是不是,不,不喜欢女人啊?”他问得小心翼翼。
林煦是一年前来酒吧面试的。
当时的他只会唱几首口水歌,吉他的水平也只是半吊子。但他那张脸,那副身架子,简直就是从少女漫画里抠出来的男主角。
老板当场拍板,让他每周五来驻唱。
事实证明老板眼光毒辣。
酒吧里不少女孩是冲他来的,甚至还有星探给他递过名片。
可林煦这人,永远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的蔫样,除了钱。
在黄毛的认知里,像林煦这样在夜场混的极品货色,不出仨月就会被哪个富姐看中包走,从此锦衣玉食。
可林煦一干就是一年多。
看着穷得叮当响,对富姐们的各种明示暗示却油盐不进,视若无睹。这实在太怪了!
刹那间,吧台周围的躁动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煦原本轻轻转动打火机的动作猛地一滞,修长的手指僵硬地停留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
他缓缓转过头,突然伸手捏住黄毛的后颈,用力带到自己面前,两人的额头几乎要贴到一块。
“是啊,核子,我看你不错,要不咱俩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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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煦站在希尔顿酒店1909号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卡贴在感应区。
房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玄关灯光昏暗,扑面而来的是沐浴露的香氛味道。
目光穿过客厅,瞬间被落地窗玻璃上那片刺目的鲜红震慑住。
玻璃上的涂鸦右侧,流畅张扬的“夏漾”二字,还有心形底部,带出来的直线,狠狠钉进他眼里。
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眼前瞬间天旋地转,无数破碎的光影飞速划过……
盛夏午后,刺眼的阳光下。
老旧居民楼的楼顶天台边缘。
一个穿着肉粉色芭蕾舞裙的瘦小女孩。
她像只轻盈的蝴蝶,足尖点地,在房檐上一圈又一圈地旋转。
她笑着,用粉笔头在水泥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她的名字,名字后面,是同样一颗心形,和一条不明意义的长长的横线……
林煦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像是被魇住了,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眷恋的指尖,颤抖着,缓缓伸向玻璃上那个鲜艳的唇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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