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诀在面前轰然炸开,洋洋洒洒,五光十色,统统被剑光击退,视线穿过濛濛雾气,忽然定格——她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到处都是人,男女老少,半人半妖,到处都是人,没什么特别的。
但她只看见了他。
他是谁?阿也皱眉,并不喜欢这种心绪被牵动的感觉,在战斗中乃是大忌,所以当利爪伸向那人后背时,她没有出手。
等到长剑贯穿凶兽心口,温热扑面,阿也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转过身,对上一双漆如点墨的眼睛。
他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但她的没有。
于是阿也借机打量面前这个人,满身血气,灰头土脸,看不清长相,但领口残破的剑纹十分眼熟,完整的模样呼之欲出。
“阿欢。”那人颤声道。
他认识我?阿也警觉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阿欢。”那人摇摇晃晃地向她走近,像是随时会跌倒,同瓷器那样碎掉,“别走……”
这一声叫得人莫名难受,阿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忘了,干脆抬起剑,冷声道:“你是谁?”
“我是……”
“吾乃仙族世子,今日,顺应天诏继位。”白闲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睥睨王城,扬声道,“念祭司守城有功,特赐仙剑无铭,扬我仙族之威!”
欢呼声此起彼伏,白闲抬起她的手,戴上那枚乌金尾戒,耳语道:“这是我从祭庙求来的,权同仙君,事成之后,自然将白钰骨灰予你。”
画面一转,那枚至高无上的乌金尾戒被扔进飘红的泥水里。
“你身为祭司,胆敢以下犯上,如今仙君在此,还不快束手就擒!”
“大人……”云娘护住受伤的九洮,守在昏迷的巫蕴身边,泣不成声,“不要管我们了,快走……”
“别怕,我在这儿。”将人护在身后,阿也抬剑,横亘胸前,摆出起手式。
被众护卫围绕的白闲见状,眼神骤变,面上仍是笑着:“你真要为一介妖兽闹到这个地步?”
“咔。”回应他的是被一脚踩碎的黄金面。
暴雨洗过剑锋,而她的眼神比寒芒更加锐利冰冷,一双赤瞳里仿佛沉积着乌云,眼尾赤纹肆意生长,犹如血腥图腾。
“来一个,我杀一个。”
血流成河。
意识如灯油燃尽的烛火,忽闪忽灭。
“你醒了?”
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露出些许茫然,像是幼兽出生后第一次睁眼,见到万千繁华世界。等对上那双相似的桃花眼,不由愣神。
“小烨?”声音如此陌生,怀抱却很温暖。
一阵虚弱的咳嗽后,意识逐渐回笼。华烨望进那双欲言又止的眼里,读懂一切,笑了笑,轻声说,“云姑娘……”
“您要找的人,不是我。”
“砰砰砰——”
门被人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