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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第2页）

“哦？是你的……”黑焰拖长语调，“还是华烨的？”

风声呼啸，阿也沉默以对，黑焰轻嗤一声，不再追问。

片刻后，山林中显出湖的轮廓。“阿也”不客气地扯断碍眼的枝叶，审视眼前的湖泊，仿佛暴风肆虐过境，一地狼藉。

隔着朦胧雾气，对岸火光飘摇，是云欢口中安营扎寨的幸存者，看分布，不算稀薄。

阿也隐约听到“阿也”松了口气，心下有些怪异，黑焰……似乎没有想象的那样暴戾成性？

一个清脆的响指。

湖面的冰层骤然龟裂、下沉，水花翻涌，有一物激射而出，被“阿也”一把抓住。

那是什么？阿也随缓缓张开的五指睁大了眼——那是半节的赤红晶柱，突出的四棱被岁月磨得圆润。

这不是古红眉心的那枚晶柱么？阿也头痛欲裂，眼前再度闪过那些雪与火的景象，这些都是……什么？

“咔。”

不等她摆脱那些幻象，“阿也”徒手捏碎晶柱，目视那些碎片升空，发红、融化，勾勒出形状。

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湖面再度沸腾，水流汇聚成漩涡，吐出一股股鲜红的水流，仿佛一根根红线，跟随碎片的指引，慢慢编织成……

一把剑？

这模样似乎在哪见过。阿也皱眉，但随着深入记忆，疼痛愈发剧烈，仿佛剜心钻骨，连带着“阿也”眼神一颤。

先打完再说。察觉对黑焰的干扰，阿也强行压下疑惑，见剑身薄如蝉翼，不由叮嘱道，“别玩脱了。”

“阿也”轻哼一声，红剑顿时结满霜花，寸寸凝实，显出暗银般的坚硬质地，泛起森寒冷光。

她从容握上剑柄，仿佛握住权柄，整个人脱胎换骨，气质陡变，稚嫩的身躯生出俯瞰天下万物的威势，令阿也啧啧称奇。

见黑焰离开前不忘设下结界，阿也眨了下眼，忽然想到，其实它本可以当着云欢的面做这一切，而不必……绕这么远的路。

借助气流登空，“阿也”迎面对上公子闲，各非本相。

“好久不见。”公子闲亲昵地拍了拍骸骨的头，但被毫不留情地挣脱了。

“怎么都不听话？罢了。”他无奈地摇头，拍响手掌。长矛自手中滑脱，仿佛一颗银色流星，坠向山崖。

嗡鸣声中，骸骨藏在肋骨间的黑气一拥而上，将骨架拆得零零碎碎，以蛟尾为剑身，以颅骨做剑柄，拼凑出一把……骨剑。

瘦小的前肢点缀在剑鄂上，第五趾缺失一节，像是被摘去的花瓣。

阿也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并非为了怀念，而是磨牙吮血，“好久……不见。”

眨眼间，两人如陨星对撞，剑风激荡。一次更甚一次，交接时火星扎眼，声响铿锵有力，而千里之内，乌云逃窜，雷电噤声——

令阿也一时分不清黑焰是想保护这里，还是毁灭这里。

但不得不承认，曾受限于这副躯体而无法施展的剑技，黑焰都一一做到了，并且得心应手，仿佛剑已化作肢体的延伸，随心而动，随意而行。

远在自己之上。阿也心想，至少她与公子闲交战时，在后者放水的情况下才能勉强打成平手，而黑焰面对他的杀招，却是堪称压制。

二人错身，一触即分。

十息之后，气浪波及湖边，尽管被结界拦下大半，但余波摧枯拉朽，清空附近障碍，留下光秃秃的一片。

“啧。”“阿也”曲起指节，叩击剑身，碎渣簌簌抖落，剑刃露出细小的豁口。

无论是剑技抑或元力，黑焰都在公子闲之上，唯一的弱势，在于兵器的品质。

指腹慢慢抚过刃尖，微微一侧，颗颗血珠渗出来，顺着凹槽流动。“阿也”一手横亘红剑，另一手架在腕间，淡淡道：“一招。”

公子闲含笑应允，摆出起手式。

二人几乎是一样的姿势，阿也心想，黑焰果然认识公子闲，大概……不只是认识。

寒气沿着骨刃流动，生出冰刺。气温极速下降，四周水汽凝为白雾，再冻成冰晶，以二人为中心呈圆形排开，一片又一片，仿佛无数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