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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酒（第2页）

“师姐！”

见凌栾被无数艳丽软管包围，显然带毒，桃夭慌了神，想冲上去帮忙，被一条玉枝拦下，华谏喝止：“左边！”

“滚开！”桃夭急红了眼，顾不得回身，反手就是一钺。刺啦一声，大块透明的蜇皮落地，微微抽动，泛起血色——刚刚那一钺，擦伤了自己的腰。

但桃夭无暇顾及，直奔凌栾而去，双钺舞出残影，生生杀出一条路来，好在临近时，一道红色闪电撕破包围，鸾鸟再度长鸣，利爪将软管撕得粉碎。

“师姐！没事吧？”桃夭及时扶住凌栾，拿出药瓶，一顿，瓶里空荡荡的，之前仓促吃完了，什么也没剩下。

“我没事。”凌栾强行拔出刺进肩头的一节软管，丢在地上，棘皮仍固执地收缩着，分泌出五彩斑斓的黏液。

她握住桃夭的手，低声道，“节省些。”

说来奇怪，被毒液溅到脸上时桃夭没哭，见到同伴受伤时桃夭也没哭，但在触及凌栾手中那半瓶剩下的丹药时，桃夭忽然很想哭，但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忍住了。

“别怕。”凌栾低声说，“我会保护你。”

桃夭到底没能忍住。她用力擦去眼泪，守在凌栾背后，正对海岸线，白浪翻涌，混元兽接连不断地拥上岸来，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们……会死在这里么？桃夭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是风中海浪的咸腥气，是汗水混合血泪的铁锈味。

这味道犹如实质，沉沉压在心间，令人窒息。桃夭抬头望向天穹，此时此刻，乌云翻涌，遮去天幕，电闪雷鸣，不见日月。

有没有……谁能来，救救她们？

“怎么回事？”

云漪难以置信。

咒语已念完一刻钟有余，湖面仍然毫无变化，仿佛先前的雷电只是错觉，唯有血凝固在礁石上，将风染成淡淡的红色。

云欢努力维持姿势不变，但晶柱温度越来越高，疼痛愈演愈烈，像是被泼上滚油，皮肉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云欢咬紧牙关，电光石火间，青烟中云弈的眼神一闪而过。

等等，如果小烨都能猜出是她拿走了师祖遗物，那么师姐她们必然也……既然如此，又为何不加以阻拦？

除非……除非遗物是开阵的必要之物。

云欢恍然大悟，难怪云绮师姐会同意她来阴山，表面上是协助调查元晶一事，实则是将师祖遗物带给云弈师姐。

思及此，云欢果断拽断颈间晶柱，用力丢入湖中。

几不可闻的一声响，刹那间，冰霜爬满整片湖面，将飘摇的织物冻结。幽蓝的冰面中，红线肆意流动，描绘出古老的阵法。

成功了？云欢惊喜不已。

雾气散尽了，红线在湖心汇聚。须臾间，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神圣而纯净，余波荡涤这片杀伐之地，仿佛深山老林里的钟声，绵而不绝。

“师姐你看！”

第一波金浪袭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开聚集的混元兽。桃夭望着那耀眼的光辉，跳了起来，“师姐你看！有人，有人来救我们了！”

“小心！”凌栾警惕地挡在桃夭身前，待到被金浪洗过，浑身登时松快，疲乏一扫而空，四肢百骸都洋溢着暖意。

的确是友，凌栾正视金浪的源头，眉头一皱，莫非是华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