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声乍响,刹那间,整条街的人都远去了。阿也站在滂沱大雨里,隔着雨幕,与那人对视。
“你是谁?”那人问她。
“我……”阿也没能说完这一句。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长剑贯穿的胸口,鲜血激射而出,散在冰凉的雨里。
阿也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沿着剑柄向上,划过那人小指的乌金尾戒,掠过完好无损的暗银护臂,停留在白衣领边的金丝剑纹上。
好像在哪里见过。
视线竭力向上,最终对上黄金面内的那双眼睛——她曾在梦里见过的,那双妖冶的赤瞳。
“我……”一张口,血止不住地溢出来,阿也强撑着发出含混的声音,“我……我是……”
答案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天地在眼前溃散,天边残阳血红,又回到熟悉的梦魇。
“原来……是梦啊。”
阿也喃喃自语,下意识抬起脚,听得咔嚓一声,低下头去。
摊贩的头颅从脚边滚落,像弹珠般在堆积成山的尸骨间跳动,越过一张张灰白发青的脸,是那条街上的百姓,喷吐火焰的卖艺人、牙牙学语的孩童或如胶似漆的夫妇。
“我……我是……”
阿也颤抖地伸出双手,指缝浸满鲜血,触感是如此清晰,粘腻湿滑,犹带温热。
“丁零——”
囚铃声从远方响起,万千伥鬼涉水而来,空洞的眼里鬼火闪动,嘴唇开合,吐出满是渴望的呓语。
“吃……吃了她……”
“这里是……”
岩洞昏暗,正中供奉着一尊灰白石碑,文字晦涩古老,无人能识。周遭壁面刻有十六座四方锥塔,顶端皆供奉一颗完整的头骨,缝隙被青苔填得满满当当,可见日久。
这里简直就像个……地下墓穴。云欢缩起脖子,环顾四周,还好大家都在,于是松了口气。
“华烨?华烨!”仓皇的叫声忽然响起。
“怎么了!”云欢一个激灵,急忙拨开围拢的人群,惊叫道:“小烨!”
华谏使劲摇晃华烨,但后者双目紧闭,毫无反应,口鼻溢出黑气,在眉心盘旋,似乎在寻找入口,而一点红光闪烁着,努力抗衡。
云欢试着打出一掌元力驱散黑气,反被弹开,急道:“华谏!到底怎么回事?”
“没用的,我试过了!”华谏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这里,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让我试试!”
“我也来帮忙!”
众人穷尽十八般武艺,不料状况反而恶化,华烨开始颤抖,气息急促,五官紧皱,好似正经历极大的痛苦,七窍渗出血珠,随后成股流下,打湿了长发。
“华烨!”华谏急得伸手去驱赶黑气,“你醒醒!”
“华谏!”凌栾一把拍下他的手,让他看清自己手背上被黑气灼烧出的瘢痕,“冷静!我与长老通信试……”
话说到一半,被云欢打断,“师姐,替我疏散人群!我有办法!”
“都让开!快点!”凌栾迅速指挥弟子们让出地方,去拉华谏,但没能拉动,“华谏,你也让开!”
华谏固执道:“我不……唔!”随即被一记手刀敲晕。凌栾拽住他的衣领,拖到身后,随手指了一个,“看住他!”
“是!”被点到的桃夭当即站出来,守好华谏,担忧地看向华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