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破阵（第1页）

北风呼啸，旌旗猎猎。雪片肆意拍打脸颊，融化成珠，汇聚成一抹水痕，划过下颌，啪嗒一声，滴在手中兵刃上，一分为二。

“华宗亲传弟子听令！”芳芪的声音压过狂风暴雪，响彻整个营地。

“在！”三十二人齐声应道。

“此阵以湖为眼，共分十六区。弟子们两两分组，一一对应！此外，元脉新生，结界不稳，切记动乱！”

字字有力，句句坚定，仿佛迎面对敌，招招尽显杀机。阿也仰望正前方的芳芪，她脱下往日袖袍，换上旧时战甲，一丝不苟地梳起发髻，眉眼含煞。

阿也很久没见过这样的芳芪了。

那时刚醒不久，华烨身体孱弱甚至难以下榻，因小楼偏僻，不便照料，便转入芳芪堂中静养。

当夜却被风声惊醒，爬起来，见到芳芪在窗外练武，细鳞甲晶莹剔透，在月色里宛如银龙，但自阴山回来后，阿也再也没有见芳芪穿过它，取而代之的是宽大柔软的袖袍。

等搬回小楼后，阿也时常在夜色中游荡，偶尔路过，会见到芳芪独坐堂中，仔细擦拭那套遍体鳞伤的战甲，烛灯幽幽，光晕朦胧。

这一天，芳芪大概已经等了很久。阿也打量那套战甲，残破之处被细心补好，依旧熠熠闪光，显然常被人打理。

“自行组队！一刻钟后出发！”

芳芪一声令下，队列有序散开。熟人自成一组，陌生的互相交底，寻找合适的搭档。

一转头，对上云欢亮晶晶的眼睛，阿也无奈道，“你真要和我一起去？云间派不是负责调查据点吗？”

“当然是担心你冒险啦，再说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云欢努了努嘴，“哎呀，去哪儿都一样嘛，都是为了黎明苍生！”

“我方才还见云漪师姐来找你……”

“云漪师姐可管不了我。”云欢叉腰，“我可是师祖的关门弟子，真要论起来，她还得管我叫一声师叔呢！”

不如叫你祖宗得了。阿也心道。

见人不吃这套，云欢挽上阿也臂弯，“哎呀，我说了跟着你就一定跟着你。别忘了花还在你身上呢，我跟着你才能发挥最大效用呀！万一有事，还可以相互照应！”

听起来很有道理，阿也犹豫，一抬头，见到来人，立刻欠身道：“芳长老。”

“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若不是时间紧迫，又实在无人，本该让你好好歇息。”芳芪扶起阿也，又转向云欢，“你真要同我们一起去？”

“长，长老。”刚才还威风凛凛的云欢一下泄了底气，“我，我……”

“不必害怕。我无意干涉你的选择。”芳芪柔声道，“当年若不是师祖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已入了长生殿……对了，师祖近日可好？”

云欢一愣，阿也接过话头，“尚好。”

“那便好。”芳芪含笑道，“不必紧张，你想去便去，想走便走。”

云欢看了眼阿也，坚定道：“我想和小烨一起。”

“好孩子。”芳芪点点头，转身离开时，猝不及防地与凌栾眼神相撞，一怔，又匆匆移开视线。

“小烨，为什么长老会……”云欢小声问。

“应当是封锁师祖辞世的消息，以免丧失士气。”阿也猜测道，又不免疑惑，难道云绮扣留石磊就为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