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则说星时这招注定失败,那个“穆云湛”但凡有点颜面都不会来的,星时也没有多说,待肚子和头上的伤好一些,径自要了钓竿、渔网、钢锯、铁斧、帐篷等物什,去峡湾结冰的海面玩,阿翠和白虎帮他在岸边搭好帐篷,又按他的吩咐准备一些简易的锅灶炭火。星时想自己拿钢锯把冰面锯开,白虎怕他用力过猛把头上的伤口崩了,遂拿了斧子去帮他,二人一番努力,锯出了厚达九寸的冰块,开了几个洞能见海水,星时又用鱼线下饵捞些海鱼,阿翠则负责收拾清理战果,或蒸或烤,三人连玩带吃忙得不亦乐乎。
出乎意料,小火还是低估了星时的美貌在王城的影响力,悠闲的日子没过两天,穆府的穆云湛就顶不住压力给星时送了名帖,说要登门拜访看望他。这可着实在惊掉了小火的下巴,星时则开心得拿着信到处显摆,并在吃饭的时候把这事说与江南,届时要借丹橘府主楼的厅堂一用,招待客人。江南却当场变脸,态度强硬说除非他死了,不然不会让穆云湛进府。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星时问。
“穆家人惯用毒药,手脚都不干净。府里养了这么多‘小家伙’,若是哪个误伤了,我还得找人家偿命……多麻烦。”江南罕见用玩笑的方式回复了星时,而其面容的冷酷又不像在说笑。
小火神色凝重,因白虎就在一旁不好发作。星时听了也惊诧,垂头低落不再多说什么,只默默给穆云湛回信说他来的那天自己会在海边钓鱼,请他绕路到峡湾来。
空荡荡的白房子星时是不想再去了,但是只拿个简易帐篷招待朋友,星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和白虎四处走动,租了一个冬季停靠在峡湾海边最大的渔船,这渔船是用抗腐的铁梨木造的,通体暗棕乌黑色,一眼看上去也有一两分气派,其上盖有一简易的木房,房檐上晾晒了数十条风鳗,内里横开三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有灶房可以弄吃的,三人手忙脚乱打扫布置一番,勉强赶在穆云湛来之前预备妥当。
那日,穆云湛果然按约前来,让星时意外,这次他居然是一人来的,只骑一匹黑马,马背上还驮了两个红木箱子。“小厮”白虎见了,忙上前帮忙牵马搬箱子。临近时,白虎还细打量了一下穆云湛的脸,见其与小火生得颇为相像,心下狐疑又多了一两分,面上却不做声。
星时也忙笑着上前迎接,道:“哥哥贵安,许久不见,小弟甚是想念!”
穆云湛本来因为坊间流言过于凶猛,又查出始作俑者是丹橘府的家仆,因此来时面上没什么好颜色,听星时唤得亲密,怒火又多了几分,可走近了见其头上还缠着厚厚的一圈细布,明显是那日替他挡了一杆所伤,且笑得如此欢乐、没心没肺,一时又是可怜又是可笑,脸上表情扭曲,拱手行礼道:“世子大人万安。”
“哥哥带的这是什么?”星时好奇去看箱子。
穆云湛却甚拘谨,“世子大人,鄙人不敢与您兄弟相称,您还是喊我本名吧。”
“嗯,云湛兄。”星时略微收敛,露出更明媚的甜笑。
穆云湛哑然,心想这也没有疏远多少,但见星时目光没怎么离开箱子,遂解释道:“鄙人家中无甚金帛,也就药材还多些,这是家姐特意挑选让我为世子大人准备的。”
“诶?”星时想起江南的话,浑身一凛,正视穆云湛,不假思索问,“是毒药吗?”
穆云湛却再也憋不住,掩面扭头暗笑,缓了一阵后才说:“不是,毒药向来稀缺珍贵,不好轻易送人。”
星时见穆云湛笑了,心下也暗松一口气。白虎看见了一旁扶额,小火则连连摇头。
“这第一箱是酸枣仁、柏子仁、当归、熟地黄。”
“第二箱是何首乌、黄精、山萸肉、枸杞子。”
“家姐说,肝藏血、肾藏精,血与精互化,这些都是能补血、补肝、补精、补肾的好药,精生髓,髓聚为脑。”
“啊?”听穆云湛秃噜了一大段,星时显然有些蒙圈。小火暗叹一声,捂脸飘远一些。
“我和家姐说,世子大人那天为了‘救’我挨了工部尚书之子许祝一球杆。”
“怕你把脑子打坏了,得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