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鼓动她把明光抓来,先生米煮成熟饭再给他好处。
碧桃已经不在意了,占魁无论说什么,她该怎么写还是怎么写。
至于为何又是“吾之佳侣”“吾爱”的酸话说个没完,自然也是有因由的。
一来碧桃发现说这些酸话,明光不光不对她“畏之如鬼”,回信的速度总是特别快,办事也比较利落。
二来碧桃这是在用沉溺情爱的假象,麻痹明光的窥探。
他遣来看着碧桃的那个死士已经撤走了,在大源州的暗桩,如今能打听到的,也只是碧桃对外展示的真假参半的消息。
碧桃始终没有忘记明光是她获胜最强大的对手。
她如今利用明光的人为自己谋方便,同时也对他在朝中的势力、有哪些要职被他捏在手中,以及需要多久能爬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之位,都有了初步估算。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如果得到这些消息和切实的利益,只是说几句无关痛痒的情话,还是隔着千里之遥书写在纸上。
这对碧桃来说简直堪称捷径。
因为明光真的很好用。
两人虽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可若皇城之中没有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都能伸得上手的丹曦郡王做辅助,碧桃还真没法将她的东极青华神教推广得如此之快。
漆封书信的时候,占魁从窗外折了一朵花,搔刮碧桃,被碧桃一打,花瓣同细细的花枝,便落在了火漆之上。
碧桃懒得重新烤漆,索性落下封印,让人送出。
五日之后,这落了火漆,甚至还烫了一朵花在其上的书信,才落到丹曦郡王的书案之上。
盛夏皇都非常热,明光的行宫却是整个皇都乃至皇宫都算在内,最清凉的地方。
他的手下幕僚皆在他的议事堂中消暑,众人一边吃着冰镇的瓜果,一边讨论朝中的局势。
商讨已经拿到手中的差事,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利益。
明光快子时了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因他曾经下令,他在堂议事的时候,若非吩咐,下人不可随意滋扰。
因此他披星戴月地从议事堂那边走回来,才发现他书案上放着的信件。
明光站在书桌前,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摸那封信。
他盯着那火漆上烫得工整的小花枝,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抿住薄唇,想到其中必然会有过度荒唐的称呼和肆无忌惮对着他倾泻的思念之语……
他站在那里,几次伸手,又收回来,始终都没敢摸那朵小花。
是妃色的花朵,细细密密,堆满了花枝。
有些像……碧桃花。
方才在议事堂上威严不容侵犯,受人仰止追崇的丹曦郡王,此刻甚至是无措的。
他盯着那一朵放肆的小花枝,忍不住在想,他是不是太纵着她了。
他不应该对那些话不予回应的同时,也不加以规劝。
他这样的漠视不理,简直像是在默许她的称呼和思念。
但是……明光皱起眉头。
她自从在信中对他恢复从前在天界时的疯示爱,手下来报,称碧桃这三月再也没有去同占魁过花楼。
明光最终还是觉得继续漠视那些话。
以免她又要与凡人纠缠,沾染因果。
等到……等到回到天界。
他在与她仔细分说,他们之间不能发展成爱侣关系。
小桃枝那么聪明,定能明白他良苦用心。
于是他坐在了书桌前,伸手拿起了那封信。
指尖在触上那朵被漆封的细小花枝之前,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