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宗门惨遭屠戮那日,祝瑶见过凶手。
那时,宗门众人刚从猎宝场满载而归,于大殿前举办庆典。
祝瑶躲在一旁清点收获,打算为江鹤清造一只发簪。
彼时,因江父受伤引发旧疾,二人上京求医,一路共同经历许多事,早已互生情愫。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完成的事情。分别之际,望着天上明月,江鹤清说道:“我爹娘感情甚笃。我自小便总见我爹为我娘描眉画钿,我娘为我爹束发整冠。阿瑶,你可愿我为你画眉?”
“我不需要人为我画眉。”见江鹤清眼中满是落寞,祝瑶挑眉,笑得张扬,她道:“你可愿意为我擦枪?”
庆典角落,祝瑶浸在情爱的甜蜜中构思发簪样式。
变故陡生。
有一人从天而降,震飞殿中同门。那人穿戴一张鬼面,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堪堪能看见一双眼睛,其中满是癫狂神色。那眼睛看着熟悉,祝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铁链一甩,长枪在手,祝瑶冲上前与之缠斗。几番交手,祝瑶落入下风。一个不慎,她被打晕过去。
再睁眼,人在客栈,似静谧安好。江鹤清守在她身边,正细细擦拭她的铁链。
无暇细想江鹤清怎会在此,祝瑶满心皆是同门惨状,她掀被下床,鞋子也顾不及穿上,一刻不停地奔回宗门。
入门山阶处,一片鲜红,似红色长河。
祝瑶疯子一般跑到大殿,未干的血迹染红她的双足。
仇人无踪,遍地尸骸,鲜红刺目。
闻天宗掌门、祝瑶师傅祝宇山垂首跪于大殿中央,形销骨立,宛若干尸。为保护门下弟子与殿中神兵,她耗尽灵力,以魂魄加筑封印。
祝瑶甚至不敢伸手触碰自己师傅,唯恐一点风吹草动让她身形消散。
那日,祝瑶伏在江鹤清怀中痛哭至失声。
江鹤清的眼睛与鬼面下的眼睛渐渐重合。
铁链声响越来越大,祝安上前握住安确也手腕,深吸一口气,关切道:“祝瑶修士这是怎么了?”
安确也回神,铁链平静。她摇头答道:“无事,让各位担心了。”
江父干笑两声,从小厮手中取过一个锦盒。他行至安确也面前,将锦盒递出,说道:“祝瑶修士,这是你的画像,如今物归原主。”
安确也怔愣片刻才双手将锦盒接回,画像承载的长辈关心让她一时无措。
锦盒中的画像是祝宇山寄来的,以防有人因为不识祝瑶而怠慢她。祝瑶常下山历练,若不知其去向到也罢了。但凡是宗派出的委托,祝宇山必定如此。
看着安确也手中锦盒,祝安也神情温柔。
行至厅堂上首,江父朗声道:“二位修士,快请入座。二位一同前来,难不成相识?”
见江父目光单单看向自己,安确也答道:“并不,碰巧遇上。”
江父了然般点头,他和蔼道:“祝掌门的来书我早已收到,这几日一直等待祝瑶修士上门。也幸好近些日子妖物一直未再出现。”
安确也作歉疚状,回道:“除妖耽搁了些时间,还望江大人勿怪。”
江父摆手道:“这是哪里话?我怎会怪罪?诸怀在山中为祸已久,许多采药伐樵的农户因其或伤或死,连修士都折进去几个,令州府很是头疼。你此番为民除害,是造福乡里,当称钟北城的英雄。”
安确也笑道:“事情竟传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