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咽了口唾沫,把后半句“不会有什么坑”的疑问咽了下去。
玉旸子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有趣,耐心解释道:“此乃天地灵气凝聚而成,虽不及上一枚能引动灵魂换取,却也能滋养身躯,弥合伤痛,是难得的护身宝物。”
“噢……那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吗?”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现代人的本能让她瞬间抓住了这个重点。只是才刚问完,她便觉得有些羞耻,尤其是在这位谈论世界规则的山鬼面前。
“美容养颜?”
玉旸子复念了一遍,那困惑的神情中竟第一次掺杂了一丝清晰可见的复杂,他似乎从未考虑过有人会把这等天地灵物用在无关紧要的皮相问题上。
他迟疑片刻,似乎在调动他对人类认知的储备库,最终不太确定地回答:“……这种作用于皮囊的效用,应是有的。你想变成何等模样?”
“大双眼皮高鼻梁尖下巴九头身漫画腿冷白皮!”
她如同报菜名般,极为流利地展现了一套完整的现世顶流审美标准清单,眼睛都亮了几分。
“飞廉?”玉旸子显然没听懂她这一串现代术语,只捕捉到几个模糊的形容,再次尝试理解。
“那是啥?”
她一怔神,看着玉旸子又打算开口认真解释,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她懊恼地拍拍自己额头,像是要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拍走,转而又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我虽然颜控,但也不能随便更改别人长相。而且就算真变了,以我这种‘个性头像三两天一换’的喜新厌旧劲儿,最后肯定会后悔。还是原装的好,省心。”
“想得通便好,”玉旸子似乎对她的觉悟还算满意,便又郑重叮嘱一句,“此物万不可做后悔药之用,你需切记,此物坚韧,却也并非不可毁损。若它碎裂,其屏障之效即刻消散,你须立刻寻我。”
“交代我这个做什么?”她对着日华端详手中玉蝉,想看看这是不是只是普通玉石,“谁会那么想不开,去碎裂这保命的东西啊?”
玉旸子的眼眸闪过一丝无奈,他语气平淡地揭了某个人的老底:“含锋。我刚将此物给他时,他便想拿随身匕首撬一块碎片下来。”
“啊?”她愕然,“他要碎片做什么?不舒服带在身边不就好了?”
少年面无表情,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他说他新得的一匹小马驹腹泻不止,他看着心疼,想快点解除马儿的不适,便打算取点玉蝉碎片磨成粉喂马试试。”
“……”
她彻底无语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
合着崔清婉和他的小马驹是一个待遇?这未免也太一视同仁了吧?!
等会儿,玉蝉选择了她,是不是代表她未来是铁定要做牛马的人?太讽刺了吧!
乱七八糟的思绪如同脱缰野马在她脑中奔腾了一圈。
算了,不重要!
她赶紧甩甩脑袋,将那些无厘头的念头抛开。
“总之,多谢山鬼大人赐宝!”她再次郑重地行了一礼,这次倒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接过玉蝉,她只觉触手温润,仿佛一块被阳光晒暖的河底卵石,又带着山泉浸过的清冽。
不敢怠慢,她忙是将玉蝉轻轻贴放在心口的位置,隔着薄薄的衣衫,她仔细掖入内里。就在玉蝉紧贴肌肤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如同温煦的泉水,瞬间包裹了她的整个灵魂。
那并非身体上的暖意,而是一种源自意识深处的安宁与妥帖,仿佛漂泊无依的孤舟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灵魂深处那隐隐的不安和空洞感,都被这温润力量轻柔填满。
她甚至舒服得微微眯了下眼,长舒了一口气。
“那此物,小女子便收下了,”她抬起头,望向眼前金眸沉静的少年山鬼,语气难掩激动,“还请山鬼大人再告知我的姓名!”
暮色四合,山林间的光线变得朦胧而深邃,晚风穿过枝叶,发出沙沙的低语。
玉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强装的镇定,看到她灵魂深处对“自我”的渴求。他粉色的唇瓣微微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她的决心,又似乎只是在准备吐露一个尘封已久的音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四周的虫鸣、风声,甚至她自己的心跳声,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她的全部心神都死死地钉在玉旸子那即将开启的唇齿之上,她屏住了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玉旸子终于念吟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