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非但睡于床榻内侧,竟还背对爷,完全不见半分侍奉夫主该有的姿态。
现下爷起了,姑娘却浑然不觉,犹自酣眠,连那均匀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毫无醒来的迹象。
月兰心下暗急,姑娘如今月子还未出,本就无法周全地伺候爷,已是怠慢了,眼下这般情形,更是逾矩过甚。
放眼这偌大谢府,那些个妾室们,但凡还未在府中站稳脚跟的,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百般讨好,唯恐有半分差池?
姑娘能得爷如此破格抬举眷顾,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本该万分珍惜、小心侍奉才是,怎可这般任性妄为?
月兰深知,若换了那等性子乖戾、心胸狭隘、惯爱磋磨人的主子,见此情景,怕早已雷霆震怒,少不了要重重责罚一番了。
月兰走向寻真,正要将她唤醒。
谢漼抬手,轻声道:“不必扰她。”
谢漼走后,两丫鬟在内室,轻声交谈起来。
月兰道:“等姑娘起身后,还是得好生与她说道说道,这伺候爷的规矩万不能含糊。也怪我疏忽,先前怎就将此等要紧事给忘了呢。”
引儿道:“我瞧着爷方才似未动怒,还特意吩咐咱们莫要叫醒姑娘呢。”
月兰轻轻摇头,神色间透着几分凝重,道:“爷的性子你还不太知晓,我曾在爷跟前伺候过一段时日,略知一二。”
“爷向来如此,心中所思所想,面上绝不会轻易表露半分。唯有当他有意为之,在面上显露出一分情绪时,那便是故意释放信号,好让旁人能领会他的心思。若是遇着那些个心思愚笨、不解人意的,爷怕是不会再给予半分机会。方才爷面上看似平静,心中却不知是何想法。”
引儿若有所思道:“爷既许了姑娘贵妾之位,赐下这般大的体面,想来对姑娘也是颇为喜爱的吧?”
月兰道:“我所忧,正在于此。姑娘如此行事,长此以往,委实不妥。虽爷眼下纵容,可难保哪一日不会心生厌烦。一旦失了爷的宠爱,在这府中的日子便难熬了。”
引儿道:“你说的是,此事确不可疏忽,还是尽早与姑娘分说明白为好。”
寻真一直睡到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脸上,才悠悠转醒,用完餐食后,月兰和引儿赶忙凑到跟前,开始给她科普《为妾守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寻真目瞪口呆。
三观都要崩塌碎裂了!
诸如妾室需睡在床榻外侧,以便随时侍奉。
夜里,夫主如厕时要在旁伺候。夫主口渴要喝水,也得迅速递上。
更要殷勤地伺候夫主宽衣解带、穿衣着履,就寝时万万不可背对夫主,需得面向夫君,呈柔顺之态。
寻真想起昨天。
她说呢。
怪不得谢漼在床边站了好一会也不动,原来在等着她给他脱衣服……
两人继续说道。
早上,妾室要比夫主提早起身,伺候夫主洗漱洁面,而后凭借对夫主喜好的了解,挑选当日服饰,为其穿戴、整理仪容。
用餐时,亦要守在一旁,为夫主布菜添酒,时刻留意他的需求。
……
寻真无言以对。
月兰说完,道:“姑娘可听明白了。”
寻真麻木点头道:“知道了。”
寻真只希望谢漼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