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隐!”听见这话第一个不乐意的就是徐行之,他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我还没死呢?谁给你权力训斥我北恒宗的弟子?”
“徐行之!”吴道隐的怒气也不小,指着温漪宁对徐行之毫不客气地斥道“你也知道她是你北恒宗弟子?你就让一个药修提着剑与即将八阶的大蛟交战?你别以为你教她们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她是练气期!我再说一遍!练气期!你作为师兄就是这么对师妹负责的?啊?”
被人指着鼻子骂,徐行之竟然扯着唇笑出了声“练气期?可就是这样一个练气期,提着剑就刺穿了那黑蛟的爪子,扎进了它的七寸,还是这个练气期的药修,毁了黑蛟的一只眼睛,你是瞎了吗?只看修为不看能力?”
“呵!能力?我不否认她做了这些,但哪一步不是踩在死神的脸上做出来的?这次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若她运气差些,我们晚到了,你是要她给你陪葬吗?”
这话就难听了,但苏璟川站在一旁并不出声,其他人担心两人吵着吵着打起来,连忙七嘴八舌的劝架。
“吴师兄……”
“你闭嘴!”
一个人才张口,就被吴道隐骂了回去,紧接着他指向不远处的陆言熙的方向冷声道:“既是药修,就应该待在药修该呆的地方!她应该待在那个保护阵里!而不是跟我们一样冲锋陷阵,你平时再怎么离经叛道也就罢了,在真正的生死局之前,你怎敢如此放肆?”
“你这话就可笑了,那可是走火入魔修为逼近八阶大妖的蛟,我再厉害也只是个元婴期,她不来帮忙,难道等我先死,她再和你们宗门那个药修一起死吗?”
说着他打落吴道隐的手,步步逼近,直视他的眼睛“你也知道每次出来面对的都是生死局?那怎么不多教她们一些护身术法?怎么不教教她们怎么对抗妖物?不允许她们修剑却要将她们带来生死由天的神址,这做法和拔掉野狼的牙齿再将它们带到丛林有什么分别?有本事你就自己做药修,别靠人家炼丹救你,否则你最好闭嘴!不然只会显得你虚伪至极!”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温漪宁的视线落在徐行之脸上,将他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嘲讽、愤怒,为她而生的不甘,通通化作利剑穿进她的心脏。
她想,眼前的这一幕,她大概会记一辈子。
“你强词夺理!女子只能做药修是道训!你几次三番挑衅就罢了,如今还想如何?还想教出几个元婴期叫世人看看你徐行之多厉害是吗?更何况我们出去历练哪次没有将师妹们保护好?用得着你在这儿假惺惺的陷她们于危险。”
“对,你保护的真好,好到你的陆师妹进神址就落单,若不是温絮,你们连给陆言熙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徐行之的话讽刺意味太浓,激得吴道隐额头青筋直跳,刚从保护阵出来的陆言熙见状不顾形象地跑过来拉住吴道隐的胳膊帮温漪宁解释。
“是真的!吴师兄,我一进来就被枯藤缠住了,若不是温师姐,我都没机会联络你们。而且温师姐没你想的那么弱,她可是和徐师兄一起对抗过大魔心脏的,将我保护的可好了!你就别生气了。”
这话是彻底将吴道隐的口堵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看了徐行之一眼,转而扫过一旁的温漪宁,拂袖而去。
几个师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见他离开,陆言熙连忙跑过来扶住她“温师姐,吴师兄就是太担心你的安危了,有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温漪宁顺势点点头,依旧沉默,转头看向烛越隐匿的地方,隔着婆娑树叶与人影,与烛越对望了一眼。
这时一直沉默的苏璟川走过去拍了拍徐行之的肩“我明白你的意思,道隐他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今日你与他吵这一架,把话都说透了,我相信他也会反思自己,你别与他计较。”
向来寡言的苏璟川,这会儿竟说了这么一堆话,徐行之也借坡下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放心上。
他虽觉得吴道隐这人迂腐,不见得会反思自己,可人家师兄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刚刚惊天动地的一场吵架,就这么被轻轻揭过了。
接着,苏璟川又特地到温漪宁跟前来,说谢谢她的丹药,还说吴道隐并非针对她,望她不要放在心上,还送了她两个法器,一个感谢一个道歉。
该说的说完了,苏璟川便领着岁虚宗一行人离开了,离开时陆言熙望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没忍住大喊一声“温师姐!我们先去了,神器法阵见!”
冲着她摆摆手,一行人如流光一般来,也如流光一般离开了。
人潮退去,这里便只剩下她、徐行之和隐匿在树上的烛越,以及已经死透了的黑蛟。
“徐行之——”唤回神情有些怔愣的徐行之,温漪宁轻笑道:“谢谢你刚刚为我仗义执言,也谢谢你……为我掩藏身份。”
徐行之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你藏着掖着的到底是何身份,但我想你大概有自己的苦衷,若有一日,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姓,也不枉今日护你这一遭了。”
“会的。”温漪宁回道。
她会好好修炼突破境界,会杀了幽珩为师妹和自己雪恨,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废除道训,会以自己的真实面貌和姓名光明正大的回到岁虚宗,也会以温漪宁的身份跟他说“久违了,徐行之。”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烛越,眼底泛起不明显的笑意,而后起身落地,朝着二人走去。
“谁?”
徐行之警觉转头,就看了烛越,与他的目光对上,男人勾唇轻笑。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