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人物的形象面容都极为传神,孩童眼中的认真、男女眼中的情愫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皇帝表情平静,负于身后的手却不自觉地握拳。
画上的女子和孩童他自然认得,正是他的南修仪和十一。而那画上的男子有些书卷气,相貌周正文雅,与女子倒是十分相配。
可惜,画的不是他。
皇帝胸中气血涌动,只觉一股燥郁直冲上来。
这画是费连在毛太医家中找到,还藏于卧房床榻之上,怕是主人日日都在瞻仰。
且笔触间的墨迹偏浓,与寻常技法差别很大,自成风格。这种作画的手法他也极为熟悉,甚至前些日子还亲自点评过。
“你自去处理,不必通报。”
姚公公闻言顿住,道:“是。”
临走前,姚公公朝上面看了一眼。皇帝脚边起了火苗,那火苗正张狂地吞噬着一副画,画上美人的面容渐渐化为灰烬。
姚公公不敢再看,出了殿。
霍寒漪的担忧吞回了肚里,她不知父皇为何看了那画便态度冷下,画上具体内容她也不曾看清,只知道是费连寻回来的。
思及此处,霍寒漪的目光下意识朝费连望去,未曾想那人似有所感应一般,忽地看了过来。
被抓包的尴尬漫了上来,霍寒漪慌忙垂头。只是对面那股视线愈发灼热,久久都未散去。
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去昭和宫。”
昭和宫的正殿里,妃嫔们皆是沉默住了。任谁听到了柳烟刚刚的说辞,都无法平静下来。
柳烟所说的可谓是将南修仪扒了个干净。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到了南姝身上。
南姝只红着眼,孤伶地跪在殿中,并不开口为自己争辩。
“南修仪莫不是认罪了?”见南姝还不回应,周才人有些急躁。
今日之事她虽按照娴妃的吩咐打了南姝一个措手不及,但其中细节仍经不起推敲。
那张纸笺上也提醒过,速战速决。
周才人自是知晓此事不能拖下去,可若南姝一直不回应,自己也无法将其定罪。虽有惠妃等人的“帮忙”,但玉贵妃迟迟不发话,周才人也不敢就此放心。
“皇上驾到。”
看到南修仪闻言放松了身体,周才人的心沉了下去。原来她一直是在等皇上,她就这般自信皇上一定会救她。
周才人的心里隐秘地升起了一丝妒忌。
妃嫔们皆起身行礼,皇帝无甚表情地径自走到玉贵妃身边坐下:“平身”。
众人这才起身,抬目后才发现,七公主竟也跟着过来了,难不成是端妃知晓了柳烟刚刚所说的?
不过即便有这样的疑问,也无人敢在此时出言。
起身后,南姝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她忍到现在就是为了等皇上,纵使旁人拿出证据,只要皇帝不信,她便能转危为安。
可为何,来的不是元修而是霍寒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