晡时三刻,逛完街买完东西的二人回到欲仙院,桃儿姐姐有事先去处理了,只剩江知婳在东厢吃着冰冰凉凉的糯米丸子糖水,好不悠哉。
今日的欲仙苑依旧客源爆满,熙熙攘攘,厢间也仅是用屏风隔开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
左侧的屏风后传来声音。
“听说了吗,那李休明要参加过几日的乡试!”说话的人是名男子,愤愤道。
“什么?”回话的人似乎十分惊讶,声音也较前人年轻一些,“作弊之人也有脸面参加乡试?文人风骨想来他是一点都没有。”
紧接着传来一阵的嗤笑声:“成天流连于这烟花之地的能有什么风骨。”
“风骚吗?”
又是一阵嗤笑。
悠闲的心情被这阵刺耳的笑声打断,江知婳有些心烦地搅着碗内白胖胖的糯米丸子。
“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李休明这等偷摸取巧、作风□□之辈,谁知道他老子现在的地位通过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得来的。”
“没听说吗,他本是那庸鄙之人,谁知那年入了中京,第二年便成了这并州城的大世家贵族,说是流落在外的子嗣。后来就有流言从中京传出,你猜是什么?”
觥筹交错的碰杯声响起,年轻一点的男子压低声音问道:“是什么?”
另一男子咕噜饮下杯中烈酒,激得他面容有些狰狞,呛咳一声后讽刺道:“后宫妃子,与他关系匪浅!那日宫中小厮撞见他与前皇后在花园中行苟且之事。”
酒意上头,说话也开始不经大脑,愈发粗鄙。
年轻男子疑惑道:“前皇后?可是那萧皇后?”见对方点头,他继续问道:“当今皇上不还是纳兰氏吗?怎么就成了前皇后?”
那人嗤笑一声:“现在谁人不知,朝廷被赵平所掌控,那皇帝老儿不过是他的傀儡罢了,太子纳兰不也惨死于十年前的那场宫变么,朝代更迭不过时间问题。”
年轻男子继续追问:“前皇后和纳兰皇帝不是感情很好吗,怎会与李知府有这档子事?”
“呵,出墙红杏碰见狼子野心,一拍即合。”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被一道温婉却不是力量的声音打断了笑声。
“流言之事,妄自定论,秀才之格,不过尔尔。”
虽是温和平稳的女声,却让二人明显的察觉到了话语中对他们的嘲讽,一股气冲上,使得酒意上头的脸色愈发通红。
“谁?!竟口出狂言!”男子越过屏风,这才瞧见屏风这侧只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案桌上也仅有一食碗,不悦道:“小娘子不要胡说八道,越了妇人身份。”
江知婳闻言蹙眉,指尖捻着搅动的汤匙停住,冷不丁地抬头看去:“是那句话有出格之意?据你们所言,全是听来的传言,便将此事盖章定论,夫子没教你们传闻之事,不可不查吗?”
眼前温润的小娘子所说的话将二人噎住,他们从未被女子如此怼过,一时之间不知择什么语。
“夫子没教过?”江知婳眉眼一抬,明眸定定地略过二人,“圣贤书读过吧?流言止于智者,兴于愚者,起于谋者,不知二位是前者还是后者。”
“你!”男子怒然,伸出手指着眼前依旧安然定坐的女子,下颚咬紧,少倾,甩下衣袖,“我所言皆是众所周知的事,他若没做过,怎会有此流言?”
“你是现场看到了,还是也是那次考试作弊的参与人之一?既然考官、官府都定论李休明能参加乡试,那便是没有作弊,若你们有证据,何不去官府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