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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第2页）

崇璟踉跄着扑向那具无头尸身，锦袍霎时浸透鲜血。“阿福，阿福。。。。。。”他颤抖的手指抚过阿福苍白的面颊，突然发出骇人的惨笑：“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他的袖中寒光乍现，众人来不及反应，他已将一柄嵌着蓝宝石的波斯短刃已抵在喉间。玄王瞳孔骤缩：“拦住他！”

可终究迟了半步。锋刃割裂血肉，崇璟像折断的玉竹般缓缓倾倒。他望着上空盘旋的金龙，皇权的美梦如泡沫般一触即破，他倒在了那唯一宠爱过他的大太监的血泊里。

不远处，林梨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滚落，顷刻间浸透了唐栀的衣衫。她颤抖的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襟，声音支离破碎：“阿栀，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唐栀强忍着疼痛，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染血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我不死，不死。。。。。。”他气若游丝地笑了笑，“我说好，要护你周全的。。。。。。我做到了吗，娘子。。。。。。”

林梨紧紧压着他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温热的鲜血从她指缝间不断涌出：“做到了，做到了。。。。。。你不准死，你说好等一切结束后，就带我回京城养只小猫。。。。。。”

唐栀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她脸上，喉结艰难地滚动：“好、好，可是。。。。。。我好困。。。。。。姐姐。。。。。。”

他的手有气无力地微微抬起，似乎是想触摸眼前心爱之人的脸颊。他想和她说，是自己犯了傻，没躲过去，不要为他伤心。走了这一路还能活到今天，还能与她再次重逢，已经是人生莫大的幸运了。

可眼泪依旧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

不行……他要再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他要牢牢记住她的脸，无论灵魂到天涯海角，都要回来找她。再紧紧拥抱住她，感受她的体温，在她耳边低声私语……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可他的嘴还是微张着，一开一合。

“你说，你说……！”她的眼眶通红，这句话喊得撕心裂肺，几乎是从喉中剜出来的。

唐栀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了，耳边的呼喊声渐渐变得模糊。

此刻，她眼前竟又浮现出林梨的身影。

她一袭白衣，端坐桌前，指尖轻捻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

他知道，她是学堂里一树皎洁美丽的梨花，是唐府里照拂人心的月光，是梨花阁里可供人倚靠的古木；

她从林府的泥泞脏腥中爬出，又用自己的不屈洗尽了浮尘，治愈了伤痕，不吝将光辉赐予众生。

他知道，他是她庇佑下的一株栀子。

他想说，林梨，你很好，我很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

一直离不开你的人，是我。

以后，我走了，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一定会的……

“唐栀——！！！！！”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在大殿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绝望而哀戚。

“千万别让他睡过去！！！”方才位于队伍末端的大夫提着药箱大声喝道。

希望，终于出现了。

“夫人，你做的很好，接下来就交给老夫我吧。我倒数三秒，你就放手。”

林梨死死咬住下唇，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快速散开。泪眼朦胧中，她听见老者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三、二、一——"

*

“三、二、一！

“冰糖，再不从树上下来，我叫你娘亲来收拾你！”

唐栀站在盛开的梨花树下大声喊道，他的腹部裹着厚厚的纱布。

一只狸花猫坐在院中的梨花枝上：“喵（不屑）！”

“好了好了，你下来我就给你吃小鱼干，刚晒好的，你不吃的话，我可就给葫芦吃了——”

“喵喵喵！（又骗猫，我还不懂你的路数？）”

“啧。这孩子真是没法带了！”唐栀无奈地躺回院子里的躺椅上。

林梨缓缓推开门扉：“我回来了。唐栀，你怎么又出来了？快回去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