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吴氏也喊说:“我儿夫郎原就是个刚强性子的,你啥时候见他疼了叫过?”
于庆隆听到了,在屋里喘息着回道:“方戍,我、我没事!”
方戍道:“隆儿你别怕!我就在外面呢!”
说完他自己害怕,求道:“娘!阿爹!我真的不能进去守着隆哥儿吗?”
方吴氏说:“不能,哪有夫郎生孩子夫君在旁的?你就在外头等着吧!”
周月华说:“守城你别急,隆哥儿挺好。”
方戍心说他不看着他哪里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偏生门窗都是关着的。
他也不敢贸然闯进去,就怕犯了什么忌讳,反倒对夫郎和孩子们不好。
他生平第二次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慢。第一次是等着于庆隆答应他求亲的时候,再来就是现在。
于庆隆倒也希望方戍进来,可好像进来也没啥用。而且这里的习俗就那样,这种时候他也懒得辩驳。
他是真没力气想别的了,全身的骨骼像在齐齐被扯向四周,连呼吸都是闷疼的。
腰好像要断开来,撕裂的感觉从脊椎窜遍全身。
开始还觉得尴尬,放不开。哪怕在屋的都是长辈他也觉得羞耻得很。可人疼懵了的时候其他事就麻了,他现在只想快点生。
于庆隆揪着枕头:“师父,我、我的腰还在吗?”
莫大夫说:“胡话,咋可能没在?孩子们往下走呢,你攒攒力气。一会儿师父让你发力你再发力。”
于庆隆点点头,一边深呼吸一边尽量努力忽略疼痛。
周月华看得直心疼,给小儿子擦着汗问道:“隆哥儿,要不要阿爹去给你拿个木片咬着?”
于庆隆摇头:“不用了阿爹。我、我能撑住。”
莫大夫道:“还得一会儿呢。方戍他娘你去给他弄些吃的来,叫他吃点。这么着他一会儿可没力气生。”
方吴氏问于庆隆想吃啥,于庆隆说想喝蜂蜜水。
这家里本就有,方吴氏赶紧去准备好拿过来。于庆隆喝了,感觉力气足了些,但疼痛可一点也没减轻。
身体好像快要被撕成两瓣。
他就是再能忍,到正经要生的时候也受不了了。他怀疑当初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想要自己生孩子。
方戍在外面听到于庆隆逐渐发出来的闷哼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娘,还要多久啊?”
方吴氏出来熬小米粥,说:“应该快了。头回生就是会久些,隆哥儿身体好,生起来就快了。”
方戍只觉得整颗心都吊在了热油锅上,把脖子伸得老长,好像伸长点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一样。
这时他忽然听到莫大夫说:“隆哥儿,再来一次。用力……”
于庆隆嘴里咬了块手帕,再不咬点什么他的嘴就要被自己咬烂了,周月华硬叫他咬点啥。
他使了吃奶的力气揪住褥子,拼了命地往下使劲儿,额头上的青筋都绷起来。
可头胎实在是不太好生。他使了好几遍力气都不行。
梁大娘见状道:“隆哥儿,你可千万别急啊,越急越不好生。你先松松力。”
莫大夫也道:“生孩子本就不是一下生完的,你听你梁大娘的。咱们这么多人呢,没事。”
于庆隆点点头,眼前都被汗水糊住了。
周月华赶紧给他擦擦,握住他的手。
于庆隆却过会儿给松开了。他怕他真使力的时候伤了他阿爹。
真他大爷的太疼了!
于庆隆大口呼吸:“师父,我歇好了。”
莫大夫说:“好,再来一次。”
于庆隆攥着褥子,用力到全身绷紧。
然后只听得莫大夫一声惊喜的叫唤:“快了快了!隆哥儿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