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庆隆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李正他夫君家的亲戚。
叫什么名他不知道,人倒是看明白了。他示意方戍占着位置,把李正的桶拿过来提上水给他:“甭管那人。我习得些医术,你看孩子若是见好就算了,若是不见好你便去方家找我。我约摸一个时辰之内都是在家的。”
李正垂着头,说了声谢谢,便提着水匆匆走了。
于庆隆感觉说不上哪里有些奇怪。
往回他帮李正,李正不是这个反应。这人特别有礼貌,而且心思也纯柔。他虽帮过几回了,可这人次次都说好多回谢谢,觉得给他添了麻烦很过意不去似的。
当然,他也不是非得多听几声谢才行,就是怀疑,是不是孩子病得厉害,这人没钱给孩子看病所以才神色恍惚。
方戍这时提了两桶,正想要叫于庆隆递桶。于庆隆却道:“守城你先回吧。我再等会儿,提一回给正哥儿家送一次吧。他八成是因为生病惦记孩子呢。我去瞧瞧,你把水送到家,回来时再去严家找我。”
方戍说:“那我再等等你。一会儿我先把你送过去,省得你又不认路再丢了。”
于庆隆正想说就这么点距离他认得,可往李正离开的方向一瞧他就懵了。三条道!
什么玩意儿!好好个村道整得跟龟壳纹路一样!
这太扎心了。于庆隆只好提完水让方戍送他。
方戍把他送到能看见严家的地方才走。
于庆隆提水到李正家门外,刚好像隐约听到说话声,便问道:“正哥儿,在吗?”
屋内,李正僵站着一动不敢动。汗水爬满了他的后背。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躺在炕上的儿子,只觉手脚冰冷。
一把匕首正横在他儿子的颈前,一名汉子比着噤声的手势,他便一声不敢吭。
“正哥儿,你在家吗?”于庆隆站在门口。他看到大门和屋门都是关着的,可刚刚明明像是有说话声。
“呜哇,呜哇……”屋子里突然传来小孩子哭的声音。不那么很响亮,但于庆隆听得真真的。
“正哥儿?”
“我!我在!”李正说,“我这就出来!”
“你没事吧?”
于庆隆看到人出来是出来了,可不同于之前去挑水时见到的脸色苍白,这会儿的李正,看着像是水煮过一般。
这人的脸色是红的,眼睛更是红得不对劲。
明明眼泪都流下来了,这人硬说:“我没事,你快回去吧。谢谢你帮我。”
于庆隆问道:“孩子到底怎么了?”
刚还在哭,突然就没了动静!
李正说:“你快走吧,我的事跟、跟你无关!”
一向温和的人突然强势起来。他说着回头看了眼自家的屋子,眼底满是焦灼:“以后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于庆隆乍一听心里确实有些不爽。但只要稍稍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里有问题。一个素来识礼的人不会突然变得这样,必然是遇了什么事。
“你快走啊!”李正急得青筋都绷起来了,咬咬唇,低声催道,“你别站我家门口!再也别来了!”
“知道了,就你家门口金贵,我以后不来就是!”
于庆隆说完提着两桶水走,走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
他低头瞧瞧路上的脚印,发现只有李正的脚印。按理来说这倒是正常,因为这家就这么一个大人。
可问题是在这些脚印之余,还有一些痕迹被涂抹掉了,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什么。
这别是招了贼了!
于庆隆越想越觉着有可能,便干脆找个地方把水桶放下来。可冒然进去万一真的有贼,孩子就危险了。李正那个样子,分明是对屋子里的孩子紧张不安。
难不成是村里哪个不长眼的汉子去欺负这个寡夫郎?如果是李正自愿的,绝不该是那样的神情。
那他更要保护好李正的名声,不然人捉了李正也活不成了。
还是得把事情弄清楚。
于庆隆又折回去,干脆推开李正家的大门。他只是推开大门,没有再往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