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人敢越俎代庖斥责于她,在这个整间宅子里,她就是这里的规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每天被仆妇和婢女们伺候的跟王宫太后日子一样,简直不要太逍遥自在,
扶桑整个孕期都是在如沐春风中度过的,这近十个月的产期一点糟心事都没有,
反观千里之外的另一边,境况就不那么美妙了,简直跟江南这个水米之乡的如沐春风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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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妇人被赵锦凝推下瀑布当天夜里,整个郊区山上都不太平,不仅血流成河,尸山火海,天色一亮更是被精悍的重兵把守,方圆百里之内,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打探。
重兵把守的严苛程度,甚至比以往还要密不透风,让人根本无空子可钻,
当天夜里殷稷带着他的精悍军队在瀑布河沿找了整整三个白昼都没有阖眼,
最后还是男人精神不济晕厥在岸边,被一众将士带回营帐里休憩,方才喘息了那么片刻,但也就只是那么片刻,
男人醒来以后,眼眸血丝爬满脸庞,他面无表情揭开军被褥,穿靴下榻冷漠朝外唤了一声,“李康。”
“王上,”李康出声,悄无声息出现在营帐之外,弯身恭敬屈膝道,
“那边可有情况,”
“回王上,方才下面军士来报,从瀑布河沿打捞出来一枚夫……人金钗,还有一支绣花鞋,”
李康说完这句话,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屋子里明明没有人说话,李康跪在营帐之外,却觉得自己脊背发寒,就快要呼吸不畅,
只能将头颅压的更加低微,
男人坐在营帐高椅上,双手覆在膝盖骨上,阖眸许久都未曾动过一下,
不知过去了几息时辰,殷稷方才睁开一双爬满可怖血丝的冷漠脸庞,
“赵锦凝何在,”
“被关押在囚车上,”
“带来我亲自审,”
“喏。”
其实方才李康已经审过赵锦凝一遍,并且将赵锦凝招供全部事无巨细攥写在纸上递呈给王上,
可屋子里面无表情的男人,只是翻动两下纸张就轻蔑不屑地扔在火盆里烧掉,
赵锦凝他了解,这么多年什么阴司手段没使过,她从小就精于心计,这么多年方才一直不讨他喜欢,
美艳小妇被她私自掳走就已经犯了死罪,跟何况那日是他亲眼所见,那个贱人将他怀着身子的娇弱小妇推下瀑布山崖,
小妇人跌落山崖之前,还那样凄厉惨叫声声唤着他“夫君”。
没到阖眼时候,殷稷头颅里就抑制不住想起每夜躺在他身下,受他无数日夜宠爱的小妇,就这样跌落山崖,生死不知,每每都是他控制不住的锥心之痛,
她腹中还怀着他的王嗣,
一个他期盼已久的王嗣,明明只要今夜过后,他们就能回到王朝京都里,回到金碧辉煌的王宫,将那个作闹不懂事的安置在君王殿孕育诞生下他的王儿,
明明只要过了今夜,她就能够更加肆意生活,天底下无人再敢给她脸色看,所有人都会巴结讨好她,获得这个天下最至高无上的帝王宠爱和尊荣,
到时候这个媚俗的小妇人还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毕竟她平日就十分喜爱那些粗俗之物,
可这一切都被赵锦凝那个贱人给毁了,
早知道这个贱人今夜会犯下这等大祸,幼时他就不该心软留下她一命,以至于多年以后这样回报他慈悲的帝王之心,
殷稷再睁开眼睛,眸子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都要覆着一层厚厚的寒霜,
毕竟这次还涉及他那个期盼已久,还未曾出世的王儿,
赵锦凝这个贱人,供述竟然满篇都是不知所谓的谎言,李康递呈上来一页页纸张里,写满了对那个惊慌失措娇弱小妇的控诉,
这个贱人竟然将一切责任推卸在那个辛苦为他孕育子嗣的女人身上,
小妇人怀了身子以后,就总是浑身无力,软绵绵没什么力气,有时候夜里水喝多了脚掌还会水肿,
平日走路都费劲,如何能扯着赵锦凝郊区山上的瀑布上,小妇人当时那样害怕呼喊求救,
何况那日小妇人从家里到铺子里所有遇到的人都被他审问过一遍,小妇人那日还被赵锦凝这个贱人下了迷药,如何会乖觉跟着赵锦凝来到郊区山上的瀑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