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霍从野了解了驼背男人的基本情况。李四根,52岁,无父无母,无妻无儿,废品收购站的正式工人,家住在废品站一公里外的棚户区,只有一间房,因此,他平时待得最多的,还是废品站。蒋忠国翻着手里的档案,纸页在寒风中簌簌响。“档案里写他是1958年进的回收站,之前在木器厂做过三年,学过木工。”霍从野的目光落在远处铁轨的方向,“从回收站到那几条巷子,沿着铁轨走,最快一刻钟能到。一个人住,又常年在回收站待着,有的是时间摸清谁什么时候会走哪条路。”警车在棚户区入口停下,两人踩着灌着泥浆的土路往里走。李四根的住处比想象中更破,土坯墙裂了道缝,用草绳捆着才没塌,门口堆着半人高的废报纸,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霍从野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煤烟和木头腐烂的味道涌出来。屋里没生火,冷得像冰窖,唯一的木桌上摆着个豁口的搪瓷缸,里面还剩小半缸水。墙角的床板上铺着层稻草,稻草堆里露出个布包,解开一看,是几件磨得发亮的工具——刨子、凿子、刻刀,刀柄全是檀木的,刀身上的锈迹里混着点暗红。“凶器找到了。”之前法医一直不明白,什么样的刀,才能造成那样的伤口。霍从野手里戴着橡胶手套,拿起那把刻刀,刀刃薄而尖,边缘呈不规则的锯齿状,正是这种特殊的刃口,才能在死者皮肤上留下那种深浅不一、带着细碎撕裂痕的伤口。他把几件工具并排摆在地上,阳光透过破窗棂照进来,在刃口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暗红的锈迹在光线下泛出诡异的色泽。“木匠的工具,杀人的时候成了凶器,”霍从野低声道,“难怪伤口边缘总带着点木刺——是刀柄上的檀木碎屑。”蒋忠国看着地上的工具,忽然想起什么:“法医还说,死者阴道的挫伤,当时猜是圆柱形硬物,现在看……”霍从野的目光落在那根檀木柄上,柄身粗细均匀,顶端被打磨得异常光滑。霍从野背过身,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把这些工具包好,让法医做最终比对。剩下的,该让李四根自己说了。”墙角的稻草被风吹得簌簌响,仿佛在呼应那些藏在工具缝隙里的冤魂。阳光渐渐西斜,破屋里的寒意却越来越重,那些磨得发亮的工具,在阴影里像一群蛰伏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回到局里,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秦朝阳到会议室向霍从野和蒋忠国汇报情况。“霍局,我们查到,那四个男人私底下是认识的,他们经常一起到私人赌场去赌博。”“赌场在哪里?”霍从野微微抬眼,眼神冷漠。“城西,靠近铁轨,也靠近废品收购站。”秦朝阳也知道了霍从野从废品站抓到了嫌疑人,忙补充道。“今晚带人去一锅端了它!”“是!”秦朝阳应声,正要转身,被霍从野叫住。“等等,”霍从野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那四个人常去的赌场,离废品站这么近,李四根不可能不知道。去赌场的时候,顺便查查李四根跟赌场有没有牵扯,特别是……他有没有跟那四个男人起过冲突。”蒋忠国在一旁补充道:“问问赌场里的人,见过李四根吗?他平时去不去?有没有跟死者们说过话?”“明白!”秦朝阳把要点记在本子上,匆匆离开会议室。蒋忠国走到他身边,“那四个男人一起赌博,说不定欠了李四根的钱?或者……他们在赌场里说过什么得罪李四根的话?”“更有可能,是他们在赌场里吹嘘自己的风流事,被李四根听见了。”霍从野转过身,“李四根恨那些‘作风不正’的女人,也恨那些勾引女人的男人。他杀女人,是泄愤;而这四个男人,恐怕就是他下一步的目标。”正说着,审讯室那边传来消息,突审的警员说李四根还是一言不发,不管怎么问,都只是低着头,表情冷漠。“不急,”霍从野拿起外套,“先晾着他,让兄弟们回来,这几天辛苦了,巡警的兄弟再辛苦一阵子,继续巡逻,让市民放心。”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下班时间早就过了,他家小媳妇儿肯定不肯吃饭,要等着他回去一起吃。匆匆骑车回家,顾若溪窝在沙发上看书,齐之雪在一旁打着算盘算账。“老公,你回来啦~”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放下书,像只小蝴蝶似地冲向他,双腿一跃,跳到他怀里。他下意识接住那轻盈的身子,手臂一收便将人稳稳托住,鼻尖撞进她发间,满是诱人心田的幽香,奔波整日的疲惫像是被这股香气泡软了。他低头看着怀里仰起的小脸,嫩白精致的小脸盈盈笑着,浅浅的梨涡娇俏可人。“乖乖吃饭了吗?”他忍不住低头,用笔尖去蹭她的小脸。“没有呢,等老公呢。”“妈,下次我下班了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吃饭,不用等我。”齐之雪正要出门到厨房去拿热在锅里的饭菜,好笑地看了一眼顾若溪,“就等你这一会儿,饭菜凉不了。若溪非说要等你一起吃,说你今天准累坏了,得多吃两块肉。”顾若溪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小手还揪着他的衣襟,“就是就是,妈妈炖了当归鸡汤,我闻着都香!老公你快洗手,我去端菜!”说着就要从他怀里跳下来,却被他按住后背。“我去吧,小祖宗你去坐好就行。”说着把人放到餐椅上,脱下军大衣挂到衣架上,折起衬衫袖子,就到厨房帮忙。:()娇滴滴万人迷一哭,冷硬军官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