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难道祝令仪认为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是讨好她吗?
每一个向她示好的人都是在对她献殷勤吗?
对她所做的一切友善的举动都是为了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是怀着恶意或者目的是吗?
秦淑月的目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要钱?要权?还是要身份?”
眸中的薄怒渐渐平息,转而覆盖上一层冰雪,雪化成水,浇灭了怒火,只剩下一片冰水,平静无波。
祝令仪屈尊降贵般递给她一个淡漠的眼神,神色中轻而无涟漪,像是已经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
可她错了。
“我什么都不要。”
寡淡的声音幽幽从祝令仪怀里响起。
“啪”的一声,蛋糕盘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连带着蛋糕也砸烂在地板上,奶油糊了满地。
秦淑月的双手软弱无力般垂落在大腿两侧。
祝令仪嫌恶地皱了皱眉,看着地上已经烂成一团的蛋糕,表情就好像是要将地板全部掀开了重装似的。
她退开一步,与秦淑月隔开距离,可神色依旧深望着她。这一刻,眸光里逐渐爬上一丝不解。
秦淑月自始至终低着头,没有说话,好似又变回原来那个默默无闻,只想缩在墙角落,将自己存在感变到最低的女生。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祝令仪。”
秦淑月顿了顿,语气平静,目光低垂,黯淡的眸色里叫人看不出喜怒哀乐,或许只有无尽的哀愁。
幽怨,无助,一双眼睛却大得很,水灵灵的,像充盈着雨水般饱满剔透。
“你太自负了。”
秦淑月言简意赅,简而言之,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废话,绕过被她打碎在地上的蛋糕,也绕过祝令仪的右肩,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离开时,秦淑月的背挺得笔直,堂堂正正,一尘不染。
一番不欢而散后,江非晚看着自家老总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一双耳朵惊得都快竖起来了,眼神瞪得宛若铜铃,小心翼翼伸出手想拦下秦淑月,但见她迎面走来的身影决绝,自家老总还无动于衷站在原地,不知作何态度。
江非晚伸了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这一伸一缩的,一双手就这么半缩半伸在空中,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好。
拦下还是不拦下?
她犹豫焦灼,整张脸皱成一个囧字,可刚心中冒出一个定论来时,秦淑月已经走远了。
江非晚转身望去,只听二楼传来“砰”得一声大门关闭的声音。
她又转身望向自家老总,祝令仪仍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半个身子却隐在黑暗里。
阴暗分明,照亮她的后背,前身却牢牢隐匿在黑暗中。
江非晚又低头看向地上的那份蛋糕。
两层蛋糕塔上立着一个红彤彤的大樱桃,水光滑亮的,鲜红欲滴。如今两层蛋糕软趴趴砸在地上,那颗大樱桃也歪歪斜斜,颤颤巍巍地扒在蛋糕顶上。
陶瓷釉的碎片散落在地,有些和蛋糕融为一体,地板都有些被刮花了。
一团狼藉。
江非晚只能这么形容。
她认命似的垂头丧气立马跑到祝令仪面前,“小祝总,我立刻让女佣们来处理一下。”
“您……”
江非晚吞了口口水。
“您不要生气。”
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上司,却发现自家老总的神色平静得很,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