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后,连秦淑月自己都没发现,她默默舒了一口气。
余娴却注意到了秦淑月下意识的行为,她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头,旋即又松开。
从和她交流的过程中余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问题。
秦淑月很会回避自己。
与她曾经相关的所有事情,她都选择遗忘,以不记得来让自己忘记,憋藏在心里。
就好像在她心房深处藏着一扇无人可以撼动启开的门,门上密密麻麻一圈一圈绕着无数把锁,锁上涂抹上剧毒,钥匙被胃酸吞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解药在哪里。
想及此,余娴的眸光又深了些许。
不管她面上仍然没有什么显示。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朝秦淑月笑了一下,轻声朝她说道:“好了。”
余娴起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秦淑月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几分,她抬头,眸光中似极快地闪过一抹忧郁的情绪,但又迅速消去,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轻轻努了努嘴,一双大大像小鹿似的眼睛对着余娴离开的方向跟去,但目光却始终定格在余娴腰及往下,并没有正视她的脸。
余娴一转身,秦淑月的眸光又迅速收回去了。
“秦淑月。”
余娴轻轻叫了一句她的名字。
秦淑月却猛地抬头看向她,神色茫然无辜,又夹杂着一丝不解,“啊?”
“睡个好觉。”
余娴的语气依旧很轻,轻柔,温缓,恍惚间妈妈的那张温柔的脸又出现在她面前,和余娴的人影交叠在一起。
妈妈的唇角勾着淡淡又慈爱的笑容,一双眼睛总像盛着漫天星辰般,浮动着潋滟与柔和的光看着她。又总是耐心无比,哄小孩的语气哄她上床睡觉。
秦淑月的呼吸一滞,连眼神里的色彩也多了些依恋。
“……唔。”她用力眨了眨眼。再眨眼,眼前早已没有了妈妈的身影。
余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屋子里一下静了。
只有天花板上的灯光照耀着白冷的光,台灯静静立在书桌上,源源不断照耀着它的一寸三亩。
望着书桌上正开着灯的台灯,秦淑月忽然皱了下眉。
她今天还没写题,怎么会开台灯呢?
就算写了,她也不会这么粗心忘了关灯吧?
秦淑月很疲惫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默默心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最近太累了吧……”
这得浪费多少电费。
她叹了口气。
说到电费……
自秦淑月住进601就再也没有交过水电费。
这些祝令仪肯定自己都交了。
她没有找秦淑月平摊费用,或许她也根本看不上这么点钱,自然也不屑来向秦淑月要钱。
这对她来说,一定是什么有失身份的举动吧。
秦淑月的眸光黯了黯,连带着双肩也微耷下去。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桌前。
微倾身,手指刚触碰到台灯座凸起的那个按钮,肚子却不知顶到了什么东西,“咚咚”连连几声纷纷掉落在地。
秦淑月一愣。
她低头,在看到书桌上的东西时,双眼不可置信地一顿,连带着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