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不如智械用起来顺手,但只要他想,这间密室处处都有他的武器。馆长冷哼一声,已经长出了密密麻麻尖刺的钢架彻底破开墙面,轰然坠落,砸向场地中央的几人。
岑今瞳孔骤缩,她下意识揽过林思妍向外扑去,眼角余光飞掠,瞥见离得最远姜月月正飞速转身向大门游移,谈闻沾了血污的脸上落下钢架不断放大的阴影——他们分散在三个不同的方位。
怎么办?
太阳穴突突跳动,旁人几不可视的空间震荡从她指尖迸发。在钢架的尖刺即将扎进谈闻头顶的刹那,三队人马的身前同时撕开三个半透明的传送隧洞。
“跳进去!”岑今的喉头涌上血
腥味,身上那些还未缝合的伤口灼烧般的疼痛。
她揽着林思妍向传送隧洞一跃,原本只能容纳单人的隧洞在与她们相触的那一刻猛地扩张,将二人吞噬,然后又迅速地消失在半空中。
钢架砸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轰鸣声震得人心脏颤动。但飞扬的铁屑与尘土中,已经不见四人的踪影。
传送隧洞的另一头,开在密室的大门外,也就是两道大门之间的空地上。
岑今咳出一口满是铁锈味的血沫,和林思妍一起从隧洞中扑了出来,然后是谈闻,再然后是姜月月。
谈闻身上还滴答淌着鲜血,林思妍见了,连忙把缝合线甩了一半过去。她的左手边是岑今,右手边是谈闻,左右同时开弓,唰唰几下粗暴地开始缝合。
岑今捏着姜月月的肩膀,把她整个儿前后转了转,确认她没事之后,两条长长的手臂往姜月月肩上一压,开始大口喘气。
她从喉咙到胸肺,像是被密密地点燃,从上到下烧了一路,火辣辣地疼。
这是她第一次开出可以容纳两人一起通过的传送隧洞,也是第一次同时在三个不同的位置开出传送隧洞。
幸好她的异能懂事,危急关头知道努力进化一下,虽然害得她哪哪儿都疼,但总算是给他们找到了一条生路。不然的话,这大半个天花板的钢架砸下来,他们这一波估计就得团灭。
岑今咽下嘴里的血腥味,抬头看向房间大厅。大理石地面被钢架砸出了一个大坑,掀起的飞尘渐渐散去,馆长阴沉沉地立在卧榻前,荆棘版路阳视死如归地缠紧了身下的智械们,小声碎碎念:
【咱们工人有力量(3)】
【路阳】: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岑今的视线扫了过去,忽然意识到不对——原本监控智械躺着的位置,现在空空荡荡。
“增幅时限快到了,三分钟还剩三十秒。”谈闻没管在他手背上穿梭的粗壮缝合线,同样抬头向路阳看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岑今咬紧了牙。
姜月月把岑今的两条手臂放了下来,淡淡地蹦出几个字:“你传送我,我去。”
馆长【金属操控】的异能让他们很被动:手边几乎所有能用作武器的东西,包括岑今的【雷神之锤】,都在馆长的控制范围内,根本没法近他的身。
只有姜月月的毒牙,能够不受控制,能够接触到他,并且威力够大。
但馆长知道岑今拥有传送的能力,必然会防备他们近身。姜月月是他们的杀手锏,要去,就必须追求一击必杀。
不然,让馆长知道了他们还有蛇毒这种生化攻击手段,然后给自己装备上一身严严实实的金属盔甲,那就更麻烦了。
岑今需要制造一个让馆长毫无反应时间、也绝无可能躲过的——一击必杀的时机。
二七、二六、二五……她在心中默默倒数,每一秒都加速到无比短暂,又拉长到无比漫长。馆长又动了,他遥遥抬手,砸落在地的钢架随着他的动作蠢蠢欲动,不知道再过几秒就会又一次向他们飞来。
忽然,房间内的灯光掉帧似的闪了闪,然后啪的一下彻底熄灭了。
在这片吞噬了一切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慷慨激昂的疾呼:“功成不必在我,但功成必定有我!”
是消失了的监控智械!
虽然不知道他身在哪儿,又做了些什么,但这场断电绝对是场“及时雨”。
地下一层没有窗户,也就没有自然光源。失去了人造的光线,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黑暗中,馆长无法锁定他们的位置,岑今却可以借助对“空间”的感知,锁定馆长的位置。
局势逆转,这一次,是敌明我暗。
路阳的增幅倒计时还剩二十秒,岑今没有丝毫犹豫,屏息凝神,将感知力铺展到了极致——馆长挪了位置,从卧榻前,迅速转移到了卧榻后。
黑暗中响起锐利的破风声,也许是钢架被揉搓成了无数支金属利箭,正劈头盖脸地向他们呼啸而来。
“走!”岑今哑着嗓子,张开双臂。她体内灼痛的地方奔腾着滚烫的鲜血,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伴随着热血游走,洗刷过她疲惫不堪的身躯,又急切地向上涌上大脑,似乎在催促着她再一次突破异能的极限。
这次,她同时打开了四个传送隧洞。
岑今大步跨进隧洞,在一刹那的失重感过后,她向前迈了一步,迈出了隧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馆长身前。
她紧握的右手张开,手心里落下一副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