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清了清嗓子,没说话。他看着外面的阳光,伸出手在面前比了比。
这样好的阳光,偏偏有人不长眼。
“你是不是不服气,觉得我刘季是个小人,凭借着厚脸皮才夺得了天下?”
“你难道不是吗?”
“你原来会说话呢,我还以为西楚霸王项羽变成哑巴了呢!怎么,打输了天下你就不想活了?那你趁早找个房梁吊死,也省的我闺女刘元为你煞费苦心。”
“你是来奚落我的吗?如果是,你可以回去了。”
“乃公是来告诉你,你输了这天下,是你活该。你这样的人,根本就做不了皇帝。”
“我做得了,但我没想做。”
“凭借你那可笑的贵族精神吗?还是凭你烹杀活埋了的将士?”
刘邦提及此处,项羽不说话了。
“你有一个范增却不懂得重用,而我却能任用贤良,这皇帝自然是应该我来做。”
项羽的脸上闪过不忿,随即便是更深的落寞。
范增……他确实后悔没有听范增的话了。
“你就不好奇,你收下的季布与钟离眜,你的项氏族人,你的江东父老,现在过得如何吗?”刘邦状似无意却又十分刻意地提起,“你当自己死了,却不管他们死活了吗?”
项羽攥紧了拳头:“你待如何?”
刘邦笑眯眯道:“你想问谁?”
“所有人。”项羽猛地抬头,上前一步,“告诉我,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你手下的季布与钟离眜都是猛将,乃公已经赦免了他们的罪过,许了他们大汉朝的官职。”
项羽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如同打翻了调料瓶一般。有庆幸,有失落,更多的是一种自嘲。
恰在此时,刘元突然闯了进来,她一旁站着的是韩信。
韩信,这也是一个弃他而去投奔刘邦的人。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没错。
“季布做了郎中,过些日子,我会提拔他做事;钟离眜与韩信有旧,又骁勇善战,便在军中做事。”刘元宽慰道,“老师大可放心。”
“我不是你的老师。”项羽对刘元也并无太多好脸色,在他的心里,刘元与刘邦都是一丘之貉。
哪怕刘元保住了他的性命,他对刘元也并无半分感激之情。
一丝也无。
绝对没有。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项羽最终不再争辩,停止了这幼稚的把戏。
刘邦站在一旁不高兴了,他双手抱臂:“就你这样子的废人,凭什么看不上我女儿?”
“……”刘元拽了拽刘邦的袖子,“阿翁,你别这么说,他毕竟是我的老师。”
“你不就是想抬举他吗?”刘邦似乎是故意说给项羽听,“昔日你放走了乃公不止一次,咱俩又是结义兄弟,我自然不会薄待你的族人。”
“他们……怎么样了?”项羽涨红着脸,十分艰难地看着刘邦,憋着一口气问道,“我不求你什么,只盼你莫要赶尽杀绝。”
“哦,我把他们烹了。”刘邦撇撇嘴,露出一个讨打的笑,“这活计你熟啊!”
他今日偏要出了曾经受的那些恶气!
项羽冲上前,踹翻了几个壮汉,一手就将刘邦举到了头顶,霎时间,另几个人呼啦啦地围了起来。
吕雉板着脸,父女俩都不是省心的,一次次在项羽手里吃了亏,一次次又巴巴地来看人家。
刘邦说着要杀了项羽,怕他怕得要死,却还是毫无防备地到了人家跟前。
你只带这二十人到项羽面前,岂不是和没有防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