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如蒯彻所说,君王的忌惮并非来自于怀疑,他的功绩与才能,又无与刘、吕两家的姻亲,本身就会招致祸患。
进了内室,吕雉看着殿内的陈设,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我那还有一双辟毒筷,改日给你拿来。”
“阿母,到底有何事?”刘元啃了个果子,“什么事情还惹得我们大汉的皇后陛下亲自来了?”
刘邦不满意地瞪了刘元一眼,伸手自己拿了个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皇帝陛下也亲自来了!”
“你有弟弟了。”吕雉笑着对刘元说,“你猜猜他叫什么?”
弟弟?
刘元第一反应是看向吕雉的肚子,随即,她被吕雉瞪了一眼。
刘元讪笑,忽然想到薄姬那高高隆起的肚子。
刘恒!
她着急地看向吕雉:“是薄姬生了吗?”
“不错,朕新得了一个儿子,名为恒。”刘邦一边说,一边大笑。
“如今,父皇、母后可有何主意?”刘元试探道,“我与楚王帮着教导一二倒也还好,但当时说得可是等他大些。”
你不会现在就要送到我这里吧!
似乎知道刘元的顾虑,吕雉安抚道:“这是自然。”
“朕今日来,实在是有要事与你说。”刘邦认真起来,“你还记得赵王张敖吗?”
刘元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此人乃是张耳的儿子,更是差一点就成了那个“她”的夫婿。
其实是个毫无建树的蠢材,浑身上下的优点都找不出来几个。
如今他继任了赵王,刘元都怕阿丑与陈郗二人将他架空了。
想到陈郗之前的小动作,刘元有些发愁。此人实在是太难驾驭,假以时日,必成后患。
“朕今晨接到了奏报,赵相,也就是你曾经的侍女阿丑,她辞去宰相之位,嫁与陈郗为妻了。此事,你知道吗?”
刘邦一向不信任阿丑的能力,偏偏刘元要给她这个机会。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刘邦愈发不满:“并非朕有意与你作对,不论是阿丑还是旁人,你提拔谁,朕哪次有过二话?”
但阿丑这样的行为,如同对刘元的背叛。
陈郗如今在赵国独掌大权,阿丑辞官,刘元再无对赵国的掌控之力。
“不要说是你母后,或者薄姬,哪怕是教宫女跳舞的戚姬,她们哪一个做出来过这样的事情?”刘邦语重心长,“我知道你好心,可这驭人之术,你还差得远呐。”
“少说几句吧,”吕雉瞪了刘邦一眼,“是那阿丑不忠,何必又来怪元?她提拔的许负不是做得很好?”
“上次打赌之后,也不见卢绾再顶着你的名头嚣张了。”
刘元僵在原地,陈郗的背叛她早就有预料,毕竟陈郗在历史上就曾撺掇韩信造反。
此人如同蒯彻一样,都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
世道越乱,他们便越高兴。毕竟——若是太平盛世,哪里有他们施展的好机会?
“在未见到阿丑的情况之前,我不会轻易怀疑她。”刘元摇摇头,“便是那陈郗动了手脚,也未可知。”
刘元当机立断,斩钉截铁道:“这陈郗不能留了。”
刘邦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可如今朝中能用之将寥寥无几,周勃、曹参、灌婴都无暇去处置此人。”
闻言,吕雉蹙眉,如今曹参在朝参与政事,周勃、灌婴都在练兵。这朝中能用之人还是太少了。
昔日元与她说,求贤若渴,大约是这个意思吧。
“我去便是。”韩信闻弦歌而知雅意,“我去最合适。”
韩信作为一个住在长安的楚王,他的封地由刘元代管,如今领的军队又是刘邦的嫡系部队,可以说是再让刘邦放心不过了。
刘邦满意地点头:“朕的好女婿!待你回来,这太尉一职,非你莫属。”
太尉?
“诸侯王如何能在朝中任职?”韩信大惊,连忙起身,“太尉掌管天下兵马,陛下就这般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