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明天的见面,是她同钟离昭最后一次见面了。
因为自己,她失去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知己好友。
心中空落落的一块,卫阿宁堪堪深吸了口气。
能让她深交走入心房,并且信赖的朋友并不多,每一个她都很珍惜,也不想失去他们。
她以为,同钟离昭会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贴得太近,谢溯雪能听到她话中带着一点颤音。
后背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柔和力道轻拍,似是在安抚她。
卫阿宁静默半晌,脸上勉强勾起清浅的笑,抬眸看他:“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哦。”
她眼睛红红的,眼尾沾着点水光,湿漉漉的。
这副模样瞧起来坚韧又易碎,谢溯雪不知怎的,心口好似有钝刀一寸寸割下。
他安静凝眸,指腹拭去她未干的水痕。
卫阿宁朝他笑笑,话中带着一点泣音:“或许我睡一觉醒后,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也说不定呢。”
话罢,她有些感叹道:“如果我是魔就好了,听说魔不会被人族的七情六欲困扰。”
怀中的姑娘纤瘦柔软,谢溯雪双臂收紧,无声拥住她:“当魔不好,你不会喜欢的。”
于他看来,人族那些多姿多彩的情愫,才是魔族毕生所追求的。
“也是哦。”
似想到什么一般,卫阿宁又噗呲笑出声:“听说你们连吃东西都是吃生的。”
谢溯雪有片刻默然。
魔族抓捕人妖二族当食物之际,确实是趁食物还活着之际才吃的。
这样才更好转化他们体内的灵力。
看出少年欲言又止想要解释的模样,卫阿宁立时打住话头,“别,不想听你解释的话。”
上次在越尘客栈,他解释何为傀儡人,可把她吓得够呛。
“行。”
谢溯雪垂眸笑笑:“那我不说了。”
他胸前衣襟略有些起伏,扫出一片阴影。
卫阿宁好奇垂眸:“你这里鼓鼓囊囊的。”
她眸光一转:“藏什么东西了?”
“酬神祭那天你带的耳环。”
谢溯雪拿出锦盒:“我托人修好了。”
他右手指骨分明,匀称修长,掌心闪烁微光。
一对莹润的珍珠耳坠静静躺于其中。
双眸微微睁圆,卫阿宁伸手接过,没出声。
“听卫澜说,这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
“想来,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声线轻淡,带出莫名的疏懒,像初冬时纷扬无声的细雪。
眼睫簌簌一颤,卫阿宁低低应声,没再开口。
她醒来的这几日,发现它不见了,便立马拜托人去北郊那处找。
结果却怎么都找不到,难过了好久。
胸腔被失而复得的情绪充盈,饱满鼓涨,卫阿宁笑着应了声:“小谢师兄,谢谢你!”
见她眉眼一扫郁色,谢溯雪轻勾嘴角,“只要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