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好气量,您带病办公,实在身体辛苦,日后尽管吩咐,小的们给您做些杂事,之后全依仗大人了!”县丞一句话把责任事务推给李兰钧,恨不得他包揽全活。
“呵呵,过奖。”李兰钧干笑两声,敷衍回道。
“若是批款不足,我们自发捐赠私资,虽月俸微薄,但为了百姓安居,凑也要凑出来个修堤钱!”县丞越说越激动,慷慨激昂地发言一通,唾沫星子浇花似的往李兰钧脑袋上淋。
李兰钧嘴角微抽,连假笑都挤不出来。
他们这些人被养得油光水滑,提起来抖几下都能抖出半座河堤钱,嘴上倒是唱得好听,真要出钱铁定不乐意掏几块银锭。
李兰钧合上眼,以防县丞的唾沫飞进眼中,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之意。
而后几日均是如今日一般,吹捧夸赞比谈正事的时候多出许多,李兰钧好生观察一番,得出“县衙的人都是吃白饭的”这一结论。
这些个顶级酒囊饭袋,确实对得起这一总结。
本就一脑门公事,几日后上面一纸驳回更是让他雪上加霜,李兰钧捏着驳文坐在堂上,扶额半晌。
这回下面没声了,前几日叫嚣着散尽家财的那几位更是沉默不语。
“诸位,不然筹钱吧?”
李兰钧牵起嘴角,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
“这……”
众人对他的失败始料未及,纷纷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
“小人有些余银,愿意捐献十两……”
“十两?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得出个百两来?”李兰钧闻言,话里话外透着揶揄劲。
厅中众人讪讪一笑,个个把嘴缝严实,未有一人敢开口说话,唯恐破了钱袋子,被李兰钧索要去修堤。
县丞见李兰钧面色逐渐冷淡下来,连忙开口出主意:“大人,不如我们搞一场募捐吧?让县里人都出出力。”
李兰钧横眉睨他一眼,面色像结了霜,口气也冰凉冷漠:“募捐?朝百姓要钱,好像不太像话吧?”
“那不敢,县里不少商贾地主,让他们出些力也是个办法。”
县丞擦擦额上冷汗,笑得勉强。
有钱给他置办宅子,没钱修堤修河道,这话说出来李兰钧都不信。
“也可,尽快提上日程吧,”他语气平平,随后又沉声道,“这事就拜托县丞出面了。”
李兰钧当然有银子修堤,可看着这一群人不劳而获,享受他的银子堆出来的好处,他向来小肚鸡肠,自然不肯被人占了便宜。
县丞听完他的话,脚底一滑,差点从高凳上栽下来。
“我?”
急得连“小人”“小的”都不用了,一个“我”字脱出口,百转千回,抑扬顿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