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懒得跟严森再扯,每天见到同事已经够烦了。
她朝银清礼貌点头,也不管对方回没回复,提着行李箱朝白芨走来,要把白芨蛇皮袋里的行李装进薄荷色行李箱。
“给你新买的入学礼物,别用蛇皮袋,我小时候用这玩意被学校里同学笑了快三年……”
“……啊?噢……谢谢小妍姐。破费了……”
“这算啥,一百块不到。姐出社会工作这么些年也是大人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不算啥。”
背后拉扯两句后开始装箱整理。
前方严森从自行车上下来,裤腿勾到车后座底下凸起的铁皮,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这么栽倒在岑让川身上。
很寻常的一段小插曲,正常朋友的交往尺度。
愣是被妒火烧穿天灵盖的银清瞧出浓郁的暧昧氛围。
在岑让川下意识要扶住对方腰的那刻,银清终于忍不住挤开二人,用力把严森从自行车上弄下来,放雕塑似的把人放好。
他咬牙,暗暗威胁:“都说了,离我家让川远点,不然小心霉运缠身,工作不顺……”
严森要道谢的话噎嗓子眼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岑让川翻了个白眼去给严森停好自行车,压根没注意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才这么一小会,又有其他人过来送行。
严森发小和其他镇上的年轻人成群结队出现,叽叽喳喳包了个红包给白芨。银清见白芨快被拿不动,回药堂拿了个绸缎做的小背包给白芨。
看面料,像是他某件衣服留下的边角料缝制……
秦叔和炒粉阿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在给白芨新手机做数据传输一个带了生活用品过来,塞得后备箱满满当当。
一群人围成圈,直到岑让川总看到的纸皮箱老爷子和其他老人一块出现。老人家蹬了一辈子自行车,攒了半辈子纸皮箱,供着镇上孤儿们的上学费用。
岑让川望着这场面,自觉退到以严森为首的年轻人这边,观看云来镇特有的送行礼。
从老年人人群中散开一条路,光看气质就知道是某所高校退休的老教授,她坐着轮椅被村支书推出,腿上还放着一本封好书皮的笔记。
岑让川听到白芨恭敬喊了声:“李奶奶。”
李奶奶点点头,慈爱地笑笑,摸了摸白芨脑袋:“小白芨长大咯,听说还没上高一就想跳到高三?”
白芨脸一下红了,站在老人家面前才终于有了初中生单纯稚嫩模样。
她太早熟,平日看诊抓药干脆利落,雷厉风行像极去世的张瑜奶奶,没人把她当小孩看待。
看到这一幕,小妍感慨不已,低声叹口气。
严森也不知道触到哪根神经,露出老父亲般的神色,热泪盈眶。
李奶奶揉了揉白芨的脸,用标准的普通话念出在心中排练千百遍的话:“兹代表云来镇妇女同胞,父老乡亲们,预祝张白芨同学在新的学期里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热烈掌声。
岑让川边鼓掌边好奇,低声问:“镇子上每个准高中生入学礼都这么隆重吗?”
“不是呢。”小妍摇头,“其他小孩早去学校了,只有白芨特殊些。”
严森听到她们说话也凑过来:“你刚来不久不知道,白芨很聪明的,中考成绩全镇第一,听市里老师说,跟市里第一名就差两分。加上张瑜奶奶生前没结婚没生过孩子,其实不怎么会照顾白芨,她算是吃百家饭长大。我们这片区家家户户都把白芨当自家编外小孩养,所以入学礼会郑重些。”
说白了就是人缘好,加上是学霸才有这待遇。
岑让川又想到一个问题:“白芨现在监护人是谁?”
严森惊讶:“你不知道吗?”
他的表情让岑让川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严森下一秒说出的人名简直到了两眼一黑的程度。
“你表弟,岑银清啊!”
你表弟,岑银清啊……
岑银清……
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