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田酒抬目,眼底茫然。
“他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既明手掌抚摸她的后脑,指尖抵着她的辫子轻轻滑动,嗓音低沉温柔,完全像个可靠的大哥哥。
“他远在千里之外,归期不定,或许是明年,或许是十年,难道他想用一句话捆住你,叫你痴痴等他一辈子吗?”
“……十年?”
田酒嘴里吐出这个字眼,眼中困惑更深了。
十年好长好长,足够大黄从一只小狗,长到垂垂老矣。
既明垂首,身上幽幽香气更浓郁,他轻轻吻了下田酒额头。
正在沉思的田酒一惊,抬起脸时,他已经退开,目光清隽中带着深深的关切。
“小酒,别想他了。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我就带你去上京,去牡丹花会,好不好?”
“明天就走吗?”
田酒看了眼茶叶,注意力转移到家里的田地上,“可是雨前茶每年就这一茬儿,错过多可惜。”
“小酒想要钱吗?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既明温声为她排忧解难。
“不是钱的问题。”
田酒如今不缺钱,光是既明送的首饰和嘉菉寄回来的银票,足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更别说还有巧珍阁每月的分红。
她只是觉得土地和茶树白白浪费了。
既明关注着她的面色,瞬间看懂她的顾虑。
“不如这样,我雇人过来,专门打理你的田地茶叶菜地果树……一切都按照时令采摘施肥照料,这样好不好?”
田酒听得眼睛一亮:“好啊!”
她担心的就是这个。
“天色已晚,我们歇一夜,你收拾好行李,我们明天就出发。”既明从容安排完,看向田酒。
田酒想了下,点头:“好吧。”
虽然确实有些快,但既明好像把她担心的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她没有任何耽搁下去的理由。
“小酒坐一坐,我去做饭。”
既明起身,挽起宽袖,露出一截雪白手腕,淡青色经络隐约浮起,无端惹人注目。
田酒一愣,推拒道:“你是客人,不好让你做饭。”
“我怎么会是客人,小酒和我还见外,你都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吧?”既明面容含笑问道。
说实话,田酒确实馋他的手艺了,便不再拒绝。
既明去做饭,田酒一个人坐在堂屋里,脑子有点乱,一会想起遥远的上京,一会又想起过年时的嘉菉,还有一个既明总窜出来,扰得她心烦意乱。
田酒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既明端着饭菜进来时,香气扑鼻,她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既明轻笑一声:“饿了?快来吃饭。”
他给田酒盛好饭汤,筷子也亲自放到她手里,田酒很久没被人这么妥帖地照顾过,上一回还是嘉菉回来时……
“小酒,小酒?”
既明叫她,田酒回神:“嗯?”
“怎么不吃,想起什么了?”
他这么问着,田酒还没说话,他眼神已微微晦暗。
他当然猜得到,她在想谁。
“我……”
田酒摇摇头没答话,既明也不深究,给她夹一筷子蒜薹腊肉,笑着说:“快尝尝,自从回去后,我再没进过灶房,也不知道这手艺还合不合你的胃口?”
田酒吃一口,油香肉香混合着蒜薹的脆爽可口,一如既往地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