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是最主要一点,史家如果能成为皇后的人,以自己的介绍人身份,不管怎么样都能结个善缘,將来如果真是大皇子登基践祚,无论如何也少不了好处,甚至能惠及谢家。
这一切还都是建立在不牵扯到自己的基础上。
“夫人”和“丫鬟”只是凤藻宫的“下人”,宫外只和自己有牵扯,外人不知道,她俩也绝对没胆量把上元节晚上的事情乱说,要不然先死的肯定是她们。
接下来的“接头人”也不是自己,谢鳞准备让史家和那位死太监戴权联繫,多余的一点儿都不过问。
双保险之下,除非“夫人”主僕和戴权连最私密的消息都共享,否则他绝对没有暴露的风险。
什么,最大的好处肯定归史家?
“先登”乃是战场第一功,哪个將帅会衝上去抢?
“当真?”史猛地站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就算那位『大殿下”不知真假,小侄不会连戴总管坐在当面都能认错。”看他的样子,谢鳞知道已经成功一半,“我听丫鬟说过,戴权对夫人非常听从,可惜不知道具体身份,原想著会不会和金陵的奉圣夫人一样一—”
“不会。”史立刻打断他,人也勉强恢復平静后坐下,几乎颤抖著端起茶碗抿一口,“当今陛下在潜邸时,身边確实有不少人,但从未有过这样的人物,登基后更不会再有。”
“小侄也是这么想的。”谢鳞点点头,“但不论如何,有戴公公出面背书,至少能確定她们在凤藻宫的事情上没说假话,小侄也是后来才知道,她们不是陛下的人,而是皇后娘娘的人。”
“不错!”史眼晴猛地一亮,“宫中的贵人再如何,也少不了一些需要出宫办理的事情,有个专门负责此事的亲信很正常,你运气不错,正好碰上一一嗯?你小子不会又犯老毛病了吧?”
“二叔说什么呢!”谢鳞无比尷尬,“我还奇怪戴总管的事。”
“这样倒是能说得过去,陛下和皇后娘娘乃是少年夫妻,相濡以沫堪为天下表率,戴公公自潜邸就跟隨陛下服侍,亲近娘娘理所当然。”没想到史一点儿都没反感,好像更有积极性了,“说到现在,我还没听见你想让史家怎么帮忙呢。”
“其实也没什么。”谢鳞不会连这个都不考虑,“只要你答应这件事,皇后娘娘会抽空招二或者云妹妹入宫说话,一次不行可以三次五次,好处你肯定明白;再就是王掌院那边,可以试试能不能让娘娘答应,收一个你们史家的子弟入门。”
“当真?”史猛地站了起来。
这等於是宣布史家站队大皇子,但又什么都没说。
世家大族对“站队”非常谨慎,普遍採取的都是默认或者暗助之类手段,只有新普之家才会急著往上爬,凯所谓的“从龙之功”。
就好比当初义忠亲王之事,哪怕整个朝廷都公认,他是大乾下一位皇帝,真正明確站队的依然很少,十二侯各家都是以年轻子弟担任太子侍读、太子侍卫的形式表明態度,场面上却基本都没说话。
理论上,这种做法就算出问题,依然“祸不及家人”,因为这是“规矩”。
偏偏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来个大翻车,还弄出“兵諫”的场面。
连“被投资”的义忠亲王都搭进去,真没办法了。
史家现在的情况很特殊,名义上是有传承的武勛之家,实际上早被开除圈子,资源消耗殆尽、地位岌可危,对於“上进”的迫切需求,甚至超过绝大多数新普之家。
“二叔见谅,这种事情没有所谓『真假”。”谢鳞不会接茬。
站队、抱大腿不是做买卖,你出钱我不一定要还债。
“不错!”史慢慢冷静下来,“不论如何,贤侄今日的人情,史家记下了,只是如此一来,老夫毕竟不可能拜望皇后娘娘,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贤侄指点。”
“小侄没什么好指点的。”谢鳞才不会多事,在这么大的问题上乱开口,史家不是十二侯另外四家,没这么亲近的关係,“二叔若是有什么疑问,可以向戴总管请示。”
“什么?”史脸色猛变,“你是说戴总管对大殿下一—”
这一点他倒是没怎么怀疑。
史家在上一轮的“交接”中虽然表现拙劣,但也是最核心的参与者之一,对许多高层次秘闻很了解,知道安泰帝和皇后成亲之前就认识,还知道当时的戴权已经跟著伺候,对这两个主子很亲近。
相比之下,吴贵妃姐妹是后来者,在戴权眼里很可能算“小三”,先天上就处於劣势地位,在如今的“夺嫡”中站队大皇子很正常。
“二叔误会了,小侄什么都没说。”谢鳞微笑著打断他。
“不错,是老夫多言了。”史笑的满脸褶子,宛若菊盛开,“只可惜你纲大哥和云丫头都已经出门,若不然你们年轻人倒是可以好好说说话。”
“纲大哥已经南下赴任了?”谢鳞的笑容寡淡不少,“云妹妹有什么事情不在?去荣国府?”
“正好家里在南边有些事情,老夫让她跟著你纲大哥过去,方便处理一些內宅问题。”史的笑容愈发灿烂,“听璉哥儿提起过,贤侄明日就要出发南下对吧?还得麻烦你多多帮衬呢。”
谢鳞表情一抽,手里的茶碗差点儿呼他脸上。
帮衬?信不信老子给你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