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她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又转身抱住了小海豹玩偶。
脑子里全是邵轻云亲她的画面,全是迷蒙间,幽暗中,他英挺的鼻梁,高耸的眉骨,投入的神情。
好想他啊。沈以在床上翻来滚去。可是他们只有两墙之隔,才分别一个多小时。
她抬起头,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恍然明白孔令仪热恋中的心情。
可是还是不能原谅她。
但好像比刚知道孔令仪结婚后,平静了一些。因为那时候她觉得孔令仪有了新的在乎的人,会离开她身边。
现在,她有了阿肖。她不害怕了。
阿肖,阿肖,她想着这个人,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孔令仪回家了,不是一个人。
她带着自己新婚的男人。
他们接她去市区的法餐厅吃饭,算是沈以和这个叫爱德华的男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孔令仪其实很担心,怕自己乖张顽劣的女儿在高雅的场合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但那天的沈以格外文静。
而在此之前,沈以都没有接过孔令仪的电话,是孔令仪通过邵轻云才得知女儿的状况。
孔令仪新找的男人说不上帅得多精致,但棱角分明的脸孔很有男人味,举手投足也优雅绅士,把沈以招呼得很好,也很有分寸不在沈以面前狂秀恩爱。
他们还带她逛街,男人付钱,给她买了很多礼物。
晚上回到家,孔令仪在门口和男人吻别后,上楼去找沈以。
沈以抱着自己的猫窝在卧室的小沙发里,孔令仪坐在她对面的床边。
“还生我的气呢?”
沈以不说话,她想起除夕那天自己的崩溃,还有些伤痛的余悸。
“对不起,甜甜。”她伸手摸摸她的头。
沈以终于说:“你开心就好。”
孔令仪看着女儿的表情,感觉她和几个月前刚搬来这里时完全不一样了。孔令仪阶段性不在的日子里,沈以悄无声息长大了。
那些她缺席的时间缝隙里,有人在给她陪伴,和她成长。
“你曾经说,我不需要满足你的期望,快乐就好了。”沈以看着妈妈,目光沉静而真挚,“那我也想对你说,妈妈,你活得快乐就好了。我不必非得是你的第一位,即便我是你的女儿,也不能非得把你绑在身边,无条件地要求你为我妥协。”
沈以顿了顿,把那股微弱的酸楚咽下去,说:“妈妈,我想要你幸福。”
孔令仪动容,眨了眨泛红的眼睛,伸出手臂抱住她:“我的甜甜,你变得妈妈不认识了。好像昨天你还是天天哭鼻子撒娇的小孩,现在突然像个大人了。”
沈以也环住了她的脖子。
“妈妈,你很爱他吗?”
“应该算是爱吧。”
“爱的话,两个人就会永远在一起吗?”
孔令仪在她肩头轻笑,蕴含几分苦涩和无奈。
她没有回答沈以的那个问题,只说:“我也曾和你爸爸相爱。”
然后沈以就明白了。孔令仪不经意间向她透露了一点现实的残忍。爱偶
尔很强大,偶尔又脆弱如蝴蝶翅膀,不足以抵挡命运的变数。
“那怎么办呢?”她流露出孩子特有的天真的表情,天真而惶惑。
孔令仪忍俊不禁:“傻宝宝,享受当下就好了。”她轻轻叹口气,“未来……我们谁都说不准。”
*
两天后,沈以和邵轻云,以及上次后座那三个人,一起去市立野生动物园玩。
沈以一下车,胳膊就被张于蓝和孟圆一左一右占领了。站在后备箱位置背旅行包的邵轻云想,一起来可能是个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