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嘎蛋”,小满第一反应就是拍手叫好。
“好”字还没出口,就意识到不妥,她脸上腾地飞起两团红云,犹自骂声“骟猪”。
吴勇竖起大拇指:描述精准!
陈令安睃他一眼,“没用的话少说,去开门。”
小满也吩咐母亲派来的婆子:“看好二门,谁也不许扰了陈姑娘。”
大门嘎吱吱地打开,吴勇冲外一挥手,“哎呦,早啊诸位。”
陈令安一出现,哭号声便是一顿,随即一个老妇人疯了般冲上来,“奸贼,还我儿命来——”
都察院随行的官差马上拦住她,可她势头不见减弱,面孔扭曲,双手神经质地痉挛望着陈令安猛抓,显见是恨极了。
都察院都御史廖凯见这样不是个事,从中劝道:“老安人保重身体要紧,待本官问清楚怎么回事。”
赵老太泣声哭道:“我儿赵橧弹劾过他,他怀恨在心,罗织罪名制造冤假错案拿了我儿,变着法儿的折磨泄恨!廖大人,此奸贼实为国家之患,不除则民心不壹,群臣不安,法威不立,天理不容啊!”
陈令安不屑,“除啊,我拦着你了吗?敲登闻鼓告御状,三呼冤枉一头碰死在午门前,绝对比来我家门前哭有成效,你怎么不去,是舍不得用你的命换你儿子的命?”
小满忍不住想笑,忙低头掩饰过去。
廖凯叹道:“陈大人积点口德吧,这样对待一个六旬老人,你良心何安?”
“有的老人值得尊敬,有的老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陈令安毫不客气怼了回去,“我很烦,没心情理会你们,如果是为了赵橧的案子,请廖大人陈奏御前。”
“我儿若有罪,自有朝廷律法裁断,你凭什么、凭什么……”悲从中来,赵老太说不下去了。
陈令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憎恶,“凭什么阉了他?凭我高兴。”
“阉、阉阉……”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廖凯惊得舌头都打了结,“太过分了!赵大人就一个女儿,你是要赵家断子绝孙呐!”
“我就是要赵家断子绝孙。”
“阉割为法外酷刑,只有皇上才有权裁定,你在挑战天威。”
“你们不是一直想扳倒我?现成的把柄,赶紧回去写弹劾书吧。”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廖凯根本拿他没办法,一时气性上来,“既如此,陈大人就等着百官联名弹劾书吧!”
赵老太望向廖凯的眼神全是乞求:“求大人把我儿救出来。”
廖凯愧疚又为难,“凭我一人之力难以成功,不如我陪老安人去陈阁老家走一趟?”
赵老太咬牙,“还有件事求大人帮忙,我家一个丫鬟昨日探监未归,听闻被陈令安掳去了。”
听了这话,廖凯对陈令安鄙夷更甚,“你这事干的忒下作,快把人还给赵家。”
“不还。”陈令安脸色蓦地阴沉似水,“索性把话挑明,她是我亲妹妹,此后和赵家再无干系!”
廖凯愣住了,陈家小女儿自幼丢失,他也是知道的,没想到居然落在赵家。
如此说来,陈令安扣着人不给,倒是合情合理。
赵老太:“梅香是我儿的通房,早就是我赵家的人了,如何能撇得清干系?”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太太突然开口:“梅香已怀上老爷的骨血,前天刚查出来的,三个多月了,郎中说是男胎。”
都有孩子了,是该把人还给赵家。
廖凯点点头,待要说话,忽想到什么,意味不明瞅了赵家人一眼,捋着胡子与陈令安道:“我记得令妹是五岁上头丢的,当时我在应天府当差,帮着陈家找了好几个月,满城贴告示,印象很深刻。”
陈令安缓缓闭上眼,重重呼出口气,好一会儿才说:“九年了,没想到人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呵,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
“不管怎么说,总算找到了。”廖凯摇摇头,满脸惋息之色,向旁走了两步,再走两步。
都察院的官差们也颇有默契地走到一旁。
无形中将赵家人单列出来。
赵老太有点发怔。
小满“嘁”了声,“有理不在声高,不是你闹腾得欢,大家就偏向你。”
赵老太心道,我治不了陈令安,还治不了你一个丫头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