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叛逃吗?”
我收回了翻找电话的手,也不转身,就这样静静地立在原地。
“让我看看他们给你做的缝合。”
身后的冷源在逼近,只差几个身位时我一鼓作气迅速走开,从壁炉旁取了一盒火柴,颤着手艰难地抽出两根,擦燃了扔进被松油浸过柴火里,房间又晕暖一角。
“看来二十世纪的医术仍旧失败透顶,他们扯伤了你。是吗,昆西。”
我的右手更加低垂,五指在低矮的置物桌上盲目摸索,丽塔曾送给我几个小茶砖,包在一块方巾里,掀开布,摸到一块,指尖还未触碰到壶口,凯厄斯便制住我的手腕猛地将我拽起。
袖口下滑,暗红的齿印再无遮挡。
我的手上还握着那块茶。视线下意识地回避,我在考虑,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到底掌握了多少东西。
凯厄斯靠不留情地举高我的手,“不要试图欺骗我。你知道的,这是一个错误。”他的双眼变得暴戾,“不要再犯-任何错误。”
指尖像烙铁一般陷进我的皮肤,他坚冷的身躯向前挤压着,我的左手已经迫于压力开始不适,“说出来,昆西。”
“所有你该说的。”阴柔的咬字带着冰冷的吐息拂过我的睫毛,“不要有任何遗漏。”
下一刻,我便被暴力地抵在地宫的冷墙上,“说!”
“放开我。”
“凯厄斯!”我叫道,“看在上帝……看在德古拉的份上——放手!我的手要断了!”
他的嘴角极具嘲讽的勾起,不过一瞬,而后又死死闭合。
是的,好笑吗,德古拉。好笑就放手,这是笑话的价钱。
凯厄斯的头颅偏了几度,漠然地在我的眼睛和嘴唇上来回扫视,手上渐渐松懈。
“如你所见,我被咬了。被袭击不是我的错!”我警惕地盯着他的脸,抹了一把眼睛,将手中的迷你茶砖扔进茶壶。
“你的眼睛变红了。”凯厄斯突兀道,而且眼神变得愈发烦躁,“不要让我再闻到那种恶心的气味——永远不要散发出那种味道!”怒火已经焚烧了他的内脏和头脑。
“你——”我抬手抵在他胸前,试图抵挡他前进的威压,“没有任何叛逃,凯厄斯。我已经告诉了海蒂我要去拆线。”我步步后退,他就像高悬的铡刀,只待忍耐的神经被绷断,他就会立刻向我斩下,就用他的锋利的獠牙。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眼看他油盐不进,我再也无法忍受,站上矮凳,顺势跳到床上,以求和他拉开距离。
“德米特里跟你说了什么?”
“你知道谁来过了吗?”话毕,他的面色显得无比阴森,“那个圣马力诺的逃犯。”
我屏息凝神,深怕他说出丽贝卡被逮捕关押的消息。但是随着他的表情变得愈发阴鸷,我意识到,丽贝卡可能已经成功逃走了。
“我不知道。”我快速道,“我记不清,我记不得袭击我的人长什么样子。我也不记得丽贝卡长什么样子,他们对于我来说都太快了。”
他依旧在审视我,充满了狡诈和不安分。茶水已经沸腾,我慢慢靠近他,就像靠近一个危险的野兽,“凯厄斯,”我试探着开口,“你为什么不给我找来一些纱布,还有消毒水。”
“你觉得吸血鬼的牙上携带病毒吗?”
此话一出,原本是想缓和这种死亡威胁的气氛,但这么一想便再也停不下来,存活了几百年但不需要刷牙的吸血鬼们……觑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皱眉瞥了他严丝合缝的嘴唇。三千年吸血鬼……上古病毒携带体……
“你觉得呢?”尖牙一并冒出,“昆西。”
Stop,请不要对我这样笑。
僵持之时,厚重的黑铁门突然被推开,冷气涌入,壁炉里的焰火猛地晃动了,不过眨眼,阿罗便带着一个更加灿烂的笑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噢,亲爱的昆西,我们的朋友,听说你遭遇了不测。”
顷刻间,整个站位改变了,我从凯厄斯的对面站到了他身旁,距离暧昧。阿罗,此时,我对他的恐惧达到顶点,我明白,只要他向我伸手,一切就完了。他对我大脑的入侵令我毛骨悚然,我不得不在头脑里练习强迫性的词语和句子,试图逃避他纳粹探照灯般的监察。
我将紧剩的一只灵活的手扣在凯厄斯的冰冷的手掌,握住他,无视他余愠的双眼。然后,我开始在脑子里练习说话,满脑子都在重复一个字:猫猫猫猫猫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