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有福气么?
瑾昭媛和贵妃各自回了自己的宫中之后,听闻此事齐齐翻了个白眼。即便是再迟钝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严美人是板上钉钉地投靠了凌充容,至于忽然跑出来弹琴的容婕妤,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她之前与凌充容闹了不愉快,几乎大半年没有见过。
那能怪谁?
贵妃狠狠地将茶盏往地上一扔,要怪就怪自己太爱显摆,偏偏今儿一时兴起要把那把尘封已久的大圣遗音拿出来炫耀!
其实谢秋霜和乐山乐水的计划原本没有这么简单,大体也是要掀起一个严美人“福星”的名号,但是范围什么的都会小一些,主要是为了给双生子的出生制造福气的流言。
谁曾想事情就是如此巧妙,贵妃居然恰恰好就在这一日举办了宴席,严美人的嘴都要笑歪了。更别提这容婕妤这个凌充容的对头忽然在殿上附和她,更是坐实了她的福气之言。
毕竟她还不知道,容婕妤与凌清禾的敌对只是表面而已。
后宫的宫妃各有各的心思,但永宁宫看似有条不紊的运转下,其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秋霜,太医之前说娘娘这胎应当十月初才生,这会儿提前了一旬多,算得上是早产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让娘娘突然发动?”
说话的是侯府遣来的稳婆,说是稳婆,平日里也没少抢徐嬷嬷的事儿,争着要照顾凌清禾这个小姐。
谢秋霜和徐嬷嬷觉得反正稳婆也是要遣回的,而且这位稳婆是侯府从信任的人选中找到的唯一一个有侍奉双生儿经验的,便没怎么管她,倒是让她气焰越发的嚣张了。
“温婆子,此言何意?”谢秋霜笑了笑,眼神盯着采荷那边,似乎是完全没有在意稳婆的质问之语。
温婆子气不过,干脆放下手中的热水盆,声音稍微大了些:“我知道你是小姐身边最信任的宫女,但也不过是个奴婢而已,若是侍奉得不好,让小姐有个好歹,我要去侯夫人面前告你!”
“放肆!”抱着新被褥路过的香菱听到这话,忍不住啐了一口,“胆敢训斥正三品宫官?若是娘娘知道了,定会拿你是问!”
温婆子涨红了脸,说到底,她就是庄子上的一个稳婆,从来没有到过皇宫这样富贵的地方,不应该这样嚣张才对。
她心里滋生的底气是侯夫人对她的信任,和她对这些年轻人莫名端起的长辈教训态度而已。
谢秋霜这才收回眼神,似乎才正眼瞧她,但是眼神又诚挚得叫人挑不出错误来。
“温婆子,侯夫人送您进宫来照顾娘娘生产,是因为信任您的经验,如今娘娘尚在产房之中受苦受累,而您却抛下娘娘选择跑出来质问我,置侯夫人的嘱咐于何地呢?”她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些许,“您也说了,娘娘是早产,您此时应当去产房中想办法减少娘娘生产的危险,等今日过去,您再质问我不迟。”
得了台阶,温婆子很快就重新端着水盆走了,她只是心里头慌乱想要找个出气的口,这么乱说一通,反而气消了大半。
香菱在背后朝她做了个鬼脸,这才愤愤不平地问道:“秋霜姐,你真要让她再来问你?”
谢秋霜勾了勾唇:“到时候生产都结束了,她一个稳婆还留在宫里做甚?你快去送被褥吧,休要叫娘娘冻着了。”
她压根没把温婆子这样一个见识短浅的人放在眼里,若非温婆子的的确确是对凌清禾忠心耿耿,恐怕对方连永宁宫的门都进不了,就会被侯夫人换掉。
但是对主子忠心耿耿就够了,毕竟温婆子有句话没说错,她确实只是一个奴婢而已,管那么多做什么。
又送走香菱,谢秋霜才挪动步子,朝采荷微微颔首,随即走到了被临时清理干净的偏房边上。
这里头正关着几个人,而被换下来的雪梨正守在唯一可以进出的门口。
“如何?”谢秋霜朝里头探了探头,看得不甚清楚,便低声问道。
雪梨认真答道:“采荷姐姐送来了两个可疑之人,都是来打听娘娘情况的,还有一个试图浑水摸鱼走进产房,奴婢在此人身上搜到了大量麝香,应是被处理过,气味不大。”
哼,一到了关键时刻,这些藏得深的妖魔鬼怪就忍不住要现身了,谢秋霜皱着眉头,心情不算太好。她每日查奸细,对找到的奸细也重重处罚了,为何总还是有人要豁了命去做这害人之事?
雪梨不知道谢秋霜在想些什么,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多,稍加思考便补充道:“乐山姐姐还说……”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秋霜姐的耳朵:“宫里派来的那个嬷嬷似乎也有问题,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先叫人控制在产房的角落里了。”
谢秋霜闭了闭眼:“哪个嬷嬷?”
“是更高一些的。”雪梨不知道名姓,只能凭印象回答。
谢秋霜却明白了,宫里送来了一个稳婆和一个登记造册的嬷嬷,高一些的是那个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