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流言四起,传大阿哥永璜冒雨去了西峰秀色的含韵斋,半天才离开。
流言愈演愈烈,又传出去年大选,西林觉罗家有意与皇室联姻,目标正是大阿哥。
又几日,流言再出新版本,大福晋对人哭诉说大阿哥心里有人,婚后对她百般不满,还曾说过要休妻。
鄂婉尚未侍寝便一路晋封,位列九嫔,眼红的人实在不少。流言被这些人主动发酵,变得越发不堪。
“鄂嫔,大阿哥前些日子可曾去过含韵斋?”流言甚嚣尘上,皇后也不得不过问。
流言爆发不是一日两日了,鄂婉早有准备,每日给皇后请安身边除了玉糖,还带着寒笙。
鄂婉应是,冷笑着看了寒笙一眼,寒笙立刻站出来说:“皇后娘娘,奴婢不懂事冲撞了鄂嫔娘娘被打,也不知消息怎么就传到了大阿哥耳中。大阿哥最是明理懂事,冒雨前来替奴婢给鄂嫔娘娘赔礼。鄂嫔娘娘大人有大量,宽恕了奴婢,大阿哥还有差事在身便冒雨离开了。”
一连几日,鄂婉过来请安都带着寒笙,且寒笙低眉顺眼,皇后便猜到鄂婉有应对之法了。
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方便她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等寒笙说完,鄂婉道:“皇后娘娘,寒笙是哲悯皇贵妃的堂妹,大阿哥喊她一声姨母,日常总要关照些。大阿哥冒雨来含韵斋,不过是来探望寒笙,给臣妾赔礼的,只站了片刻便走了。臣妾清者自清。”
“可嫔妾听说,去年大选之前西林觉罗家曾有心思高攀皇长子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先被禁足才刑满释放的魏贵人。
陆贵人被罚去辛者库刷马桶了,娴贵妃以皇上身边没有年轻妃嫔侍奉为由,将魏贵人从皇宫挪来了圆明园,与自己同住。
魏贵人不愧是历史都偏爱的挂王,打不死的小强,失宠之后很快东山再起。目前已然搬出娴贵妃的住处,被皇上接到九州清晏西路的清晖阁居住。
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嫔位名额,无端被半路杀出来的鄂婉占去,魏贵人怎能不恨!
愉妃受过鄂婉的恩惠,关键时刻自然站鄂婉:“如今鄂嫔已然进宫,与咱们成了姐妹,魏贵人便不要捕风捉影,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见娴贵妃那边的人跳出来咬住鄂婉不放,纯贵妃心里乐开了花,为避嫌疑反而没有落井下石。
“愉妃说得不错。木已成舟,谣言止于智者。”纯贵妃不咸不淡地说。
魏贵人哼了一声,站在她身后的揆常在插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你是苍蝇你说了算!”
玉糖一眼认出,这个揆常在不是别人,正是魏贵人身边的那个红桃,从前在长春宫扫地,又怎会有好话。
揆常在气得咬牙:“玉糖,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我!”
玉糖也没跟她客气:“我什么东西也不算,你算,行了吧!”
揆常在涨红了脸,还要再说,被皇后呵斥的声音打断:“揆常在,你如今也是小主了,跟个宫女拌嘴算怎么回事!”
皇后训斥了揆常在,按理说鄂婉该顺着台阶下来训斥玉糖,可她没有。
如此护短,难怪与皇后投契。魏贵人胸中发闷,但在皇后面前,她不敢造次,只得生生忍下,气到内伤。
纯贵妃用余光瞄一眼丹芷,丹芷点头。
正当众人转换话题闲聊时,屋外忽然传来哭声,有宫女禀报:“皇后娘娘,大福晋求见。”
皇后蹙眉:“让她到配殿候着,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话音未落,院中已然有人哭闹起来:“皇额娘,大阿哥要杀了臣妾,求皇额娘给臣妾做主!皇额娘救命!”
纯贵妃转头朝外看:“娘娘还是让她*进来吧,别闹出什么事。”
皇后眉心拧紧,示意宫女带人进来。
大阿哥的福晋伊拉里氏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下扑到皇后脚边,畏畏缩缩朝外看去,嘴里嚷着:“大阿哥提了剑要杀我!皇额娘救我!皇额娘救命啊!”
状若疯癫。
慎春想要将伊拉里氏扯开,奈何她抱住了皇后的腿,便没动。
恰在此时,大阿哥手持开刃宝剑追至殿中,立刻被九州清晏的侍卫和长春宫的内侍团团围住。
“永璜,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喊打喊杀的像什么样子!”
此时伊拉里氏放开了皇后的腿,慌慌张张躲在皇后身后,不敢出声,皇后站起来喊住大阿哥,气得指尖发抖。
大阿哥清俊的一张脸几乎扭曲,泛着薄薄的潮红:“皇额娘,伊拉里氏信口雌黄,到处说儿臣与……与鄂嫔娘娘有私!儿臣没有!如此恶毒的妇人,儿臣再不能容!”
伊拉里氏有皇后娘娘撑腰,又见大阿哥被侍卫和内侍拦住,胆子比刚进来时大了许多。
“阿哥说我信口雌黄,你与我大婚整整一年,除了婚礼当日在我屋中合衣躺过一宿,可曾碰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