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已经四五日没有睡觉了,甚至没怎么吃东西,但每日依旧红光满光,就像…就像是回光返照般。
“本宫没事!”吴雅背过身,再次取出一颗红丸服下。
这日,吴雅正难受至极,忽而昏迷中的皇帝在虚弱的呓语,吴雅含泪凑像皇帝。
“玛琭…玛…玛琭…”
几个太医赶忙上前给皇帝诊脉,吴雅此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顿时屏住呼吸。
眼看着几个太医凝重的神情渐渐消散,一个个满眼喜色,吴雅捂着嘴角喜极而泣。
“咳咳咳…”她忽然忍不住痛苦咳嗽起来,赶忙捂紧了嘴巴,躲到寝殿门口。
“娘娘,大喜啊,太医说万岁爷已无性命之忧,再过一会就将苏醒,将养七八日就能痊愈。”
“娘娘!!”梁九功抬眸就看到有殷红的血迹从德妃捂着嘴巴的指缝间溢出,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好好照顾万岁爷,别告诉他本宫来过,梁公公,今日玛琭拜托你一件事可好?”
“让他尽快习惯我不存在。”
吴雅总觉得这红丸不大对劲,她这几日浑身疼得厉害,一不吃那红丸就开始发作。
这几日,她趁着照看皇帝的间隙,悄悄翻阅了皇帝收藏的医书典籍,学着医书里的法子给自己切脉,竟然探出了绝脉!
所谓绝脉,就是将死之人的脉相,而她探到的脉相,是血枯气衰,气不运血的绝脉。
可皇帝生死未卜,她只能强撑着继续服用那红丸,她开始还日日留心自己的脉像,后来渐渐绝望,索性不再自己吓自己。
皇帝还没苏醒,她必须不择手段,让自己不在这节骨眼倒下,如今皇帝脱离生命危险,她再撑不下去了。
再不离开乾清宫,太医们该来抢救她了,她担心皇帝被她吓着,她不想再连累他了。
梁九功听到这句话,顿时满眼惊恐的盯着德妃煞白的脸,他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吓得不敢开口问,只能含泪点头答应。
吴雅踉踉跄跄的出了乾清宫,又嘱咐众人不必告诉皇帝她来过,众人看到德妃那副奄奄一息的虚弱模样,哪里会猜不到德妃的身体状况怕是不好了。
此时马齐满眼愧疚,跪在地上目送德妃的步辇离开,可回应他的,只有消散在风中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掌灯之时,皇帝幽幽转醒,他哑着嗓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永和宫如何了。
“回万岁爷,德妃娘娘七日前,诞育下小阿哥,母子均安。”
“什么?!”皇帝下意识起身,忽而虚弱的眼冒金星,躺倒在龙榻上。
“万岁爷您别着急,娘娘和小阿哥好着呢,如今就等您龙体大安了。”
“嗯,不必告诉她朕的情况,就说朕去盛京未归。”
梁九功忍不住带着哭腔诶了一声。
“狗奴才,怎么回事?”听到梁九功的语气不对劲,皇帝下意识紧张的坐起身来。
“万岁爷您快些躺下歇息,奴才只是高兴,奴才差点以为万岁爷…呜呜呜…奴才这是高兴……”
梁九功口中在不断的说着高兴,但却哭的声泪俱下。
“朕知道你忠心,赏一年俸禄,朕再赐你和李德全宅邸一座,黄金万两。”
“呜呜呜呜呜……”梁九功匍匐在了皇帝的脚下,顿时泣不成声。
此时有奴才来报,说德妃娘娘知道了万岁爷病重的消息,并发现了藏在木马里的传位圣旨,准备立即前往朝堂上公布圣旨的内容。
梁九功顿时止住哭声,忽而阴阳怪气道:“啊…德妃娘娘也真是的,知道万岁爷病重,第一时间竟没想着来瞧瞧万岁爷,而是尽想着去朝堂上公布传位圣旨,她也太着急了吧…”
皇帝此时莫名觉得失落,只垂眸不语,半晌才幽幽道:“你去永和宫将玉玺和兵符,还有那些圣旨一并收回来。”
“奴才遵旨。”梁九功边抹泪边前往永和宫。
皇帝苏醒的消息,很快就在紫禁城里传开,皇贵妃第一时间将玉玺和兵符还有皇帝留下的所有圣旨都送回了永和宫。
梁九功来到永和宫之时,皇贵妃正满眼惊恐的用帕子擦拭乌雅氏满嘴仿佛永远都止不住的血迹。
“娘娘,呜呜,德妃娘娘如何了?”
皇贵妃还在用帕子拼命擦血迹,只含泪摇头,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早就泣不成声的兰翠喃喃道:太医说娘娘怕是不大好,探出了绝脉。怕是不超过两年光景,就会血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