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就好。”他哑声道。
顾怀寧不敢开口,她怕自己哭出来。
马车滚滚向前。
离开了闹市,一路驶进安静的夜色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
沈敛慢慢鬆开她,低著头回去坐好。
顾怀寧僵著,待確认对方坐定才迅速起来,挪到了离他最远的位置。
“我可以在这里下去。”
反正是在城內,她认得路。
沈敛没抬头,声音也还喑哑。
“不成。”
他知道她是在担心,但他不可能在夜里將她一个人丟下。
“我没事了。”他说了谎。
这有悖他一贯行事,可眼下这种谎话,大概能让她稍微安心些。
顾怀寧其实也不太相信。
马车內安静无人作声,她能听见他有些压抑的呼吸。
可沈敛一直垂首坐著没动,她的惶恐又稍微淡了一点。
直到马车在顾府门前停下。
她想下车,却被沈敛按住手腕。
“现在还不行。”
拨开车帘,只见那叫晏归的琴师还在五皇子马车上。
顾怀寧只能继续坐在车上,面具重生戴回,她不能暴露了身份。
待沈敛將人送进去后,晏归从马车上下来,高挺的身影缓缓走至马车边。
“不下来透透气?”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顾怀寧没心思欣赏,只能屏住呼吸假装安睡。
晏归轻笑了一声,“我是个琴师,我的听觉比旁人要敏锐。”
这一句话,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躲在马车內狼狈的顾怀寧。
她有些心惊,心跳快得仿佛要鼓破胸腔。
可她也不敢因他这一句话就回应,显得刚刚的偽装更加可笑。
“真不愿下来吗?”晏归一步一步走至车窗边。
顾怀寧仿佛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有种密密麻麻的黏腻感。
但她仍旧没有作声。
直到一会过去,她听见对方离开的脚步声。
正当她一颗心將落下时,马匹突然发出鸣叫,马车猛地一晃。
车夫赶紧安抚马儿。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顾怀寧听见晏归道。
顾怀寧因著这一下,自然没办法再装睡。
车帘被拉开,露出了晏归脸上那张面具,仿佛地狱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