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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第2页）

他当时只有十岁，纵然有个童生功名在身，人家也不愿意招一个小孩做工。

陆景当时生活十分困难，一度从学堂退学。

为了自己养活自己，陆景到书肆用最便宜的价格抄书，自己照着书本上的法子上山采药，堪堪养活自己，却依旧回不了学堂。

前朝皇帝崇尚道家，民间求仙问道之风盛行，距今不过才十一年。

道士炼丹又能聚财又能求长生，个个身价不斐，前朝亡国后，这些道士凭借以前攒下的资产流窜于各大山川之中，继续寻找能练出长生药的仙草。

沧州山林树木丰盛，是产灵芝仙草的好地方，陆景十一岁那年，镇上就来了个鹤发童颜的富道士，要招个辅助炼丹的道童。

富道士要求高，要会识药，会写字，还要不超过十五岁，但工钱开得高，陆景踊跃报名。

上了工才发现这哪里是道童，简直是牛马！

要会识药是因为要跟着师傅上山采草，钻洞挖矿；会写字是要替师傅时时刻刻盯着炉子，做好药材份量和火候时间记录；要十五岁以下是因为这个年纪，不会有随时被家里人喊回去农忙的风险。

绕是陆景缺钱至此，干了一个月后，都升起了强烈的跑路之心。

那道士察觉到陆景心思，忙给工钱翻倍，留下了陆景这个什么都干得不错的小牛马。

陆景在炼丹炉前蹲了一年半，他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那道士都起了将自己衣钵传给他的心思，被他给拒了。

被拒后，道士也不生气，还是教他识别药材，提炼矿物的道法。

陆景的算学，也是在这个时候学的。

陆景表示往事不堪回首，柳夏却听的津津有味，阿景的人生也太精彩了。

“那内个道士呢？最后你们炼出长生药了么?”

“长生本就是虚妄，他年岁颇高，已经死了。”

死了，被炸死的。

陆景满脸黑线，早就告诉他硝石、硫磺和炭粉不能一炉烧，都炸了好几炉了。

死道士偏不信邪，非说是火候份量不对，炸炉是仙丹要成的前兆，弄对了仙丹就成了，背着他偷偷开炉。

陆景那天从集市上买完包子刚回道观，脚还没踏进去呢就察觉到地动，随即听见惊天一阵巨响，炼丹室屋顶直接被掀开，四面墙壁全部被炸飞垮塌。

周边的百姓以为是道士招来天劫，根本不敢过来看。

十二岁的陆景一个人用手把死道士挖出来，挖得十指鲜血淋漓，才拼好一个完整的人。

陆景处理好他的后事，就重新上学去了。

当然，这些就没必要给夏哥儿说。

“欸，也是，长生那里是那么容易得的。”柳夏摆手，又问：“那律法呢，是什么时候学的？”

“考秀才之前学的，当时想着考上秀才之后要怎么谋生，我能考上秀才就已经心满意足，不乞求廪膳生员的廪粮。”

陆景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成了秀才后就能给人写状纸打官司，当时是想着以后的活路，就研究了一段时间的律法。”

陆景说得简单容易，柳夏却是鼻子一酸。

“我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