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当真是……”徐问寻摇头,感叹道,“贯彻千年。”
……
两千年前的寒酥镇。
青空上漂浮着些许碎云,由麻布制成的衣服在狭小的街道上彼此摩擦,街边小贩吆喝,在骄阳下抹着淋漓的汗水,胭脂铺美人笑语盈盈,甩着帕子揽客。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街道上弥漫着鸡鸭的腥味、胭脂的腻味、和米酒的香味。
“梨花糕诶,梨花糕——新鲜出炉的梨花糕——”
“诶大娘买衣服呗——看看呗款式很多的——”
“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油亮得狠哩——”
街上熙熙攘攘,嘈杂至极,不远处的天池山泛着冷光,比两千年后更加高大巍峨,冰雪几乎要堆到山脚,终年不化。
此时的寒酥镇还位于王朝的边陲,倚靠着连绵的天池山脉与境外的匈奴隔开,没有巨大的牌坊门也没有烫金的字体。
“抓住它!”
噼里啪啦一阵喧闹的脚步声从街道的深处传来,一群健硕的青年男子浩浩荡荡地拿着网兜和棍子,杀气腾腾地冲来。
“怎么哩!”买菜的大娘眯着眼瞧去,见着这凶狠的架势,吓得大惊失色,话还未说完,便看到眼前一道白影飞快地掠过。
“老婆娘滚开!”为首的男人气冲冲地扒开人群,毫不犹豫地将大娘往旁边推去,凶恶地道,“耽误了官爷做事要你好看!”
说完,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对着身后的健硕青年卑躬屈膝:“官爷,这边只有一条路,往前追就是了!那畜牲受了伤,跑不远的!”
“追!”
穿着官服的男人眯眼,大手一挥,言语间满是冷酷:“上面让我们今年献一件白狐裘上去!九十九只白狐,一只都不能少!”
“是!”身后传来整齐划一的应和声,吓得街道上的小贩瞬间如鸟兽散。
“吱吱——吱——”
瘦弱的白狐跑过熙熙攘攘的集市,一股脑地往前冲去。
它的右眼渗着鲜血,甚至无法睁开,一道将近五厘米深的伤口几乎是从脖颈贯穿到腹部,随着它没命地狂奔,伤口越撕越大,周边的部分皮开肉绽。
半条尾巴被截去,往后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深红色血洞,随着它的奔逃,留下点点血迹。
一路从县令府上奔逃而出,穿过深草,爬过高树,越过街道,它的身上已沾满了泥泞和尘土,毛发粗糙而泛着黑黄,任谁都看不出它是一只白狐。
“在哪啊,没看到……
“还要往前吗,往前就是天池山了……
“会冒犯青女的吧……”
白狐蜷缩在山洞中,任由深草将自己掩饰,它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不远处的人声传来,拿着网兜和袋子的人们在为首青年的指挥下,开始四下搜寻白狐的踪迹。
“这是寒酥镇的最后一只白狐,也正好是第九十九只……”
青年的声音傲慢地令人作呕:“要是找不到,全镇人都得跟着遭殃!”
白狐通人性,更何况是这只一路从县令府奔逃出来的,不过听着他们的三言两语,便判断出他们畏惧那座雪山。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