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绝对的立场,她只是在努力成为沈烟亭期待的人,沈烟亭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可竹凝芙不该说沈烟亭,更不该诅咒沈烟亭。
悬墨剑擦着竹凝芙侧脸而过,落下一道明显的血痕:“你凭什么说我师尊是魔!谁让你诅咒我师尊的!”
“我说的是如果。”
竹凝芙解释完都觉得自己好笑,她不太明白自己跟薄雪浓有什么好争论的,她抹了抹脸上的血,丢开了司映樰,祭出一面黑旗,随着她掐动指诀,黑旗飘出浓郁的黑雾朝着朱妙彤那张被毁掉的椅子而去。
黑雾竟是快速凝结,正在修复那个传送阵。
竹凝芙没有继续拿司映樰威胁薄雪浓,她掌心另外浮出一道灵光,身体里爬出四只不同的御兽,快速扑向步步紧逼的薄雪浓。
御兽神识并不清醒,看着像是被控制了。
这些御兽都是司仙灵父亲留给她的,每只御兽伍清舒都很熟悉,哪怕相处并不和谐,也是相识多年。
伍清舒眸光一冷,两张符纸出现在了她的掌心:“我便说快了。”
伍清舒符纸刚刚祭出,其中两只御兽就朝着她扑了过来,它们拦住了伍清舒的去路,而竹凝芙背着朱妙彤尸体朝着那把椅子冲去,路过司仙灵身边的时候,抬手摸了摸司仙灵满是泪水的脸:“仙儿日后就是御兽宗宗主了,要学聪明点,别再被人骗了。”
她们离得很近。
只要司仙灵抬手就能抓到她,可司仙灵没有。
司仙灵只是僵直着背脊,呆愣愣地看着竹凝芙那张脸,聆听着她对自己最后的叮咛。
“小娘。”她仍旧是舍不得竹凝芙的,竹凝芙这些年确实在将她当作亲女对待,不说事事顺从,也是一百件事能答应九十九件,司仙灵很清楚竹凝芙错了,可人心是由血肉汇聚而成,会痛会疼也会被感动,她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竹凝芙当作敌人。
对于薄雪浓来说,竹凝芙只是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可对于司仙灵来说,这是跟她朝夕相处几百年的亲人。
竹凝芙不敢看司仙灵眸中的留念,她握住了司仙灵的手,将她甩向绕开御兽追过来的伍清舒。
伍清舒舍不得女儿,自然立刻伸手去接。
竹凝芙趁着伍清舒接女儿时,猛地冲向了那重新转起来的传送阵。
一把月白色的长剑追上了她,竹凝芙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她快速避开了长剑,以最快的速度扑向了传送阵,长剑再次追上她,在她手臂重重划了一道,几乎砍断了她骨头。
她没有停下,忍着疼奔过最后一段路,跳进了传送阵里。
竹凝芙跑了。
薄雪浓很难不生出戾气,可还没等着她发脾气,控制着那月白色长剑的沈烟亭忽然倒了下去。
“师尊!”
薄雪浓一个飞跃回到了沈烟亭身边,扶住了她下沉的身体:“师尊,你怎么了?”
沈烟亭额心满是细碎的汗珠,唇色也微微泛起白痕,却仍旧在说:“我没事。”
她明摆着在嘴硬,可薄雪浓一时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只能喊更有见识的伍清舒:“舒姨。”
伍清舒现在很不高兴,因为司仙灵把眼泪全擦她的身上了。
她不介意哄女儿,可女儿的眼泪是为竹凝芙流的。
一个来自魔宗,还欺骗她们几百年的骗子。
见到沈烟亭虚弱的模样就更不高兴了,她捏住了司仙灵的唇,用力帮她将双唇闭合,拽着她的嘴走到了薄雪浓身边,凝望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沈烟亭:“烟亭,你是不是在气仙儿没有抓住竹凝芙?”
“舒姨,我不是……”
“我知道你是。”
伍清舒打断了沈烟亭,然后用力朝着司仙灵手背上拍了一下,似是觉得不够解气,抬手往她另一只手也打了下。
司仙灵两只手背都被拍红了,宿蔓秋慢围了过来:“伍清舒,你怎么打人?”
伍清舒冷冷地扫过宿蔓秋:“她是非不分,难道不该打?”
宿蔓秋忙把司仙灵从伍清舒手里抢了出来,心疼地替司仙灵揉着手背:“你是怎么说都可以的,你又没有跟竹凝芙一起生活几百年,你怎么知道她平时对我们仙儿有多好,别说是仙儿了,我都有点舍不得她……不过我现在有点恨她了,她姐姐对她好,我们难道就对她不好了,就这么走了……还伤了我们仙儿的心,还拿走了我们御兽宗那么多资源。”
伍清舒瞪了眼宿蔓秋:“你也是非不分,日后仙儿跟着我。”
“凭什么!”
司仙灵挣开了宿蔓秋的手,泪珠不断滚落,抽抽搭搭地跟伍清舒说:“娘,小娘……小娘没有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