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比伍清舒还重要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莫听姝。
沈烟亭的师尊,她的师祖。
跟她们从前疏离平和,如今越线缠绵的师徒关系不同,莫听姝和沈烟亭的师徒关系更贴近于母女,薄雪浓看过沈烟亭的扩展剧情,她知道沈烟亭无父无母,从小就被捡到了云烟宗,在很小的时候就因被发现拥有跟莫听姝一样的极品双灵根,被长老们送到了莫听姝身边。
她是莫听姝的第一个徒弟,从小是被当作女儿在养的。
司仙灵能从伍清舒那得到的,沈烟亭从莫听姝那都得到过。
沈烟亭是既怕薄雪浓受委屈,又怕薄雪浓和莫听姝起了纷争。
可她显然是多虑了,薄雪浓早就想过见到莫听姝要装得如何乖巧柔顺,坚决不让沈烟亭为难了。
在薄雪浓眼中,莫听姝也算是个好师尊。
莫听姝刚刚接到几岁的沈烟亭,没有像修仙界大部分师尊见到好天赋的弟子一样逼着对方修炼,她是先好好将沈烟亭当普通孩童养了好几年,教的她识文认字了,等着她骨头长好些才开始带她修炼。
她有耐心等待沈烟亭成长,也有肩膀替徒弟遮蔽风雨。
一个丹器双修的宗主,亲传弟子择道顶着双灵根只择一道,还选的是跟丹器都无关的剑修,换作别人肯定要将徒儿驱逐出师门了,莫听姝不仅坦然接受,还劝着沈烟亭遵从心中道,替沈烟亭拦住了反对她修剑道的众长老,换作其他两宗宗主绝对是没有这个气魄和担当的。
沈烟亭被迫离开云烟宗独自教养薄雪浓,她几乎将半边私库都塞给了沈烟亭。
对沈烟亭好的人,值得她敬重。
薄雪浓端端正正坐好,没有再朝着沈烟亭的方向靠近。
她双掌贴着膝盖,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温顺:“师尊,我很乖的。”
沈烟亭刚想说话,院里恰好落下来夜幕的第一缕月光,一道湖绿色的身影伴随着月光出现在了院中,带动院中紧密相连花朵,数片花瓣被风卷起到空中轻舞,隔着花瓣薄雪浓先看清了一双冷到极致的眼眸。
像常年浸泡在寒潭里的黑玉,仅仅是被那双眼眸盯着都觉得被寒霜裹着了四肢,动弹不得。
她唇色很淡,唇边溢出的音色也淡:“乖徒儿可不会引诱师尊。”
这几乎是对薄雪浓的审判。
手指蜷曲,抵住了掌心,那里有微微的湿黏。
薄雪浓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同站起来的还有沈烟亭。
沈烟亭弯下腰肢,低着眉眼,恭恭敬敬地朝着女子行过一礼:“莫宗主。”
莫听姝站在原地,月色攀上了秀丽的面容,细碎的月光垂落在眼睫上,仿若凝结了一层薄霜,看着冷极了。
她们云烟宗三代人的清冷矜贵像是遗传,如同冷玉的伍清舒,似青竹的沈烟亭,现在还多了如霜雪的莫听姝。这大概是云烟宗的门风所致,连样貌都能养出细微的变化,那原书里温柔似水,柔善好欺的女主在神阁那幅画像上不也透着股寒气。
莫听姝半晌没说话,沈烟亭和薄雪浓也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沈烟亭抬了抬眸:“莫宗主。”
她又叫了一次。
莫听姝这次不沉默了,她走到了两人跟前,用力指了指薄雪浓,才跟沈烟亭说话。
张口的声音不似刚刚那般淡薄了,相反透着一股急躁:“沈烟亭!你个不孝徒儿!你走时我是让你对她冷漠,不是让你对我冷漠!”
薄雪浓被她吓了一跳,她却丝毫不觉,继续说:“莫宗主!我养你上千年就为了你这句莫宗主!你分明知晓我赶你出师门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那声弃徒我就没有认过,无论你在何时何地都是我莫听姝的徒儿,你别跟我说什么云烟宗的规矩,也别跟我扯什么人言可畏!我不爱听!我……”
“阿娘。”
轻软的嗓音堵住了莫听姝所有话,她双眸骤然红了起来,喉咙干涩得难受。
她转过头轻哼一声,没有理沈烟亭。
沈烟亭伸手抓了莫听姝一片衣袖,再次唤过:“阿娘。”
莫听姝回过头,望着沈烟亭那同样泛红的眼眸,她终究没舍得继续摆架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认真瞧过沈烟亭,白了眼薄雪浓:“清瘦了不少,看来你这徒儿不孝顺。”
怪不得沈烟亭一早就让她别跟莫听姝置气,沈烟亭肯定是料到了莫听姝会如此厌烦她。
短短一会儿,骂她好些句了。
沈烟亭扯了扯莫听姝的袖子:“阿娘,浓儿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