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解开了腰间的束缚,看着她将裤腿一点点卷起,去触摸了那什么痕迹都没有的膝盖:“师尊,你疼吗?”
分神境修士哪有如此脆弱,沈烟亭摇了摇头:“不疼。”
她视线仍在薄雪浓身上停留,眸底是轻浅的水雾,眼尾浮着薄红。
娇弱,可怜。
薄雪浓没想过她能在沈烟亭身上看到这两个字,她下意识地拥住了沈烟亭:“师尊,我怎么觉得你很疼呢。”
“浓儿。”
沈烟亭声音微微透着喑哑,她确实是疼的。
疼的不是膝盖,而是心。
薄雪浓看不到她的伤口,却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疼痛,她第一次觉得薄雪浓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暖到能抚平所有伤口。
她知道莫听姝的身不由己,也清楚莫听姝有多疼她。
虽然还没猜到他们在算计什么,但情况显然越来越糟糕了。
桑樊恰好出现在城楼,他看薄雪浓的眼神,看凤盈波的眼神都深深地刻在了沈烟亭心中,无论是薄雪浓,还是凤盈波,对于沈烟亭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不是她要跟神阁为敌,现在是神阁似乎是和桑樊站在一起的。
在敌人实力超出预计后,沈烟亭也想不到万全之策,她只能让莫听姝放弃她。
她可以为薄雪浓拼命,但莫听姝不能,云烟宗也不能。
可是莫听姝在她眼中跟亲娘没有区别,跟莫听姝断亲是会疼的。
眼泪沾湿了脖颈处的肌肤,滚烫让薄雪浓的心口直泛疼,像是有千万根细密的银针同时扎在了心口。
沈烟亭在她心中一直是强大不可摧毁的,含着泪珠靠在她怀中,抵在她颈窝低泣时,薄雪浓才恍惚惊觉沈烟亭也是脆弱的,她的眼泪是滚烫的,是能烫穿皮肤的,是……让她会跟着一起疼的。
她用力拥住沈烟亭,任由泪珠砸向她:“师尊,我在呢。”
沈烟亭的低泣没有止住,她紧紧攥着薄雪浓的衣襟:“浓儿,我要是护不住你,该怎么办。”
在双方实力并不持平的情况下,薄雪浓将自己摆在了刀的位置,沈烟亭却从未将她当过刀,她始终将自己摆在保护者的位置,想要将薄雪浓护在身后,一边渴望她成长,一边又希望她不经历磨难。
薄雪浓拍了拍沈烟亭的背:“师尊,我会越来越厉害的,真的。”
她就差举着手跟沈烟亭发誓了:“我保证,不用很久,很快……很快我就能变得很厉害,厉害到能斩杀一切靠过来的敌人。”
沈烟亭止住了低泣,她轻轻拍了拍薄雪浓:“浓儿,欲速则不达,一味地追求速度会像鹤书厌那样根基不稳的。”
她分明是很需要薄雪浓的宽慰,感觉到薄雪浓情绪不对后又变回了指引者和承担者。
怕薄雪浓听不进去她的劝告,声音都放得轻柔而低缓。
哪怕情况危急,她将自身修炼的捷径已经暴露在了沈烟亭眼前,沈烟亭也没想过要依靠着她迅速提升修为去对抗敌人。
薄雪浓知道沈烟亭怕她走火入魔,藏起的妖身再次显露。
短尾朝前伸出抵住了沈烟亭的腰肢,长尾伸到了沈烟亭背后,蹭着她的脊背。
尾巴尖几乎够到了她的脖颈,冒出的毛茸耳朵在脑袋上轻轻颤动,她脸上都生长出了细密的白色绒毛,白毛中浮着轻浅的金光,松软绵密,越来越长,不止脸上,连脖颈处都出现了绒毛,她似乎……越来越像只小兽了。
沈烟亭盯薄雪浓的眼神有着明显的探究,这让薄雪浓莫名其妙有些心虚:“师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浓儿,你有没有发现你突破出窍境以后,妖身好像更完整了?你的剑有没有变化?”
“剑没有,倒是我的元婴……”
沈烟亭握住了薄雪浓的手腕:“怎么了?”
薄雪浓掌心贴住了沈烟亭的眼眸,淡淡的金光在掌心泛起,给足了沈烟亭窥视她体内灵根的可能。
修士体内形成的元婴好比第二条命,外观先是个小婴儿的模样,随着修为增长会逐渐跟修士一模一样,可薄雪浓的元婴不太一样,她当时在天肴宗金丹化元婴的时候就很不一样,一半化成了小婴儿,另外一半金丹居然化成了一只浑身毛发漆黑,额心那块却是金色毛发的小兽,现在就更怪了,小婴孩已经和小兽融为了一体,长出来了毛发和尾巴,属于人的部分越来越少了。
薄雪浓前五百年都是走得正常修士的路子,突然修炼路跟修炼法诀对不上了,她不告诉沈烟亭是怕沈烟亭担心。
现在沈烟亭问到了这里,她自然要如实回答。
沈烟亭看清了薄雪浓元婴怪异的模样,忍不住问询:“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突破元婴以后就开始变了。”
沈烟亭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我记得你突破元婴也没渡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