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浓余光已经瞥见有围观的修士想要上前宽慰他了,还瞥见了程槐昼那悲伤之中藏起的得意。
装模作样!
他的情一半是真,一半是装给别人看的。
程槐昼似乎想用欺骗和围观者的呼声来改变沈烟亭的想法,他越演越起劲,口中说出的情话也越来越多,那痴情的样子让围观的人动摇。
他比她会装。
可恨。
薄雪浓好容易平稳的心,再次涌出急躁的情绪。
她忍着一巴掌扇到程槐昼脸上的冲动,下颚抵住沈烟亭肩头,小声跟沈烟亭抱怨:“师尊,他好吵。”
沈烟亭一本正经道:“那我们不听了。”
明明那张脸仍旧没有出现笑容,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烟亭对薄雪浓的偏待,她指尖轻轻蹭过薄雪浓的耳廓,指腹捻了捻薄雪浓的耳垂,似是在心疼薄雪浓被伤害的耳朵:“他确实是吵了点。”
耳垂被揉出来了浅浅的红,薄雪浓脸上却不见羞涩,唯有得意,她故意将声音扬得很高:“师尊也觉得这位道友吵啊?”
沈烟亭眉心轻蹙,薄唇微翕:“很吵,还挡路了。”
她望向程槐昼的眼眸微微透着凉意,一股威势自她身上散开,压得程槐昼心口一凛,呼吸出现了明显的停滞,稳稳扎定的脚步不受控地往边上挪动。
要是这样被压着让开了路,那他算是名声尽毁,明日他修为不济,还不自量力拦路告白沈烟亭的事就会传开。
程槐昼脸上浮现了难堪:“沈仙子!”
他紧紧咬住唇瓣,逼出滴滴血珠来也不退让:“我才是你的命定之人!”
薄雪浓伸过头,在沈烟亭抬起的手腕上咬了一口:“难道只有你有嘴,我还说我和师尊才是命中注定呢。”
程槐昼视线微微低垂,紧紧捏住了手心。
看着不太服气。
他胸口忽然迸发出一道灵光,硬是扛住了威压,低吼一声:“薄雪浓,你听听你嘴上在喊什么,你在喊她师尊!”
薄雪浓这才发现她好像还没改过称呼,她倒是不觉得师徒关系有什么,只是这事关沈烟亭的颜面和名声。
她下意识想要去看那些围观人,沈烟亭伸手拦住了她:“浓儿,没谁规定过徒儿必须是徒儿,徒儿不能是道侣的。”
沈烟亭只在初发生关系时纠结过如何告知凤盈波几人,从那以后就没想过将这段可能在别人眼中的异样关系藏起,她其实不是很在意名声,毕竟云烟宗弃徒本就没什么好名流传了,再多一条肖想徒儿的罪名也不算什么。
可她不在乎,薄雪浓会替她在意。
这些围观修士可不是凤盈波她们,愿意给予她们理解,甚至帮着狡辩。
更不是玄雾山听话的妖,季家高层那些会闭嘴的哑巴。
今日她们站在这里说过的话,来日一定会传回云烟宗,薄雪浓觉得她很有必要帮着沈烟亭守护在师门的形象,她用力抓住沈烟亭的手腕,高声喊了句:“是我!是我勾引师尊的!”
“浓儿。”沈烟亭紧绷着的脸不受控地放松了线条,寒冰覆盖的眸底都有了融化的迹象,她侧过身揉了揉薄雪浓的脸:“说什么傻话呢。”
“师尊,就是我勾引你的!”
她一口咬定,异常执着。
沈烟亭看着抵进手心轻蹭的小兽,有些无奈:“浓儿……”
抵住皮肤的掌心微热,有她最熟悉的冷香。
薄雪浓抵着沈烟亭掌心轻嗅两下,灵机一动嘴唇往上挪了挪,突然故作凶狠地在沈烟亭指尖咬了咬:“我还……还胁迫师尊了!”
沈烟亭猜得到薄雪浓是什么心思,正因为猜到了这才觉得难受。
薄雪浓平常问她,问得十分勤,恨不得事事都听她的。
每次决定豁出去她自己的时候倒是从不想沈烟亭乐不乐意,沈烟亭是不会夸赞小兽牺牲精神高的,她根本就不认可薄雪浓时刻想为她牺牲的想法。
此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骂她也不合适,顺着她只怕下次还敢。
早知应该绕着程槐昼走。
全是他惹出来的。
沈烟亭拍了拍薄雪浓搁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背:“浓儿,犯了错的人才会认罪,你上赶着给自己揽罪名,难道是认为跟我在一起是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