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亭没有质问,她朝前走了一步,站得离薄雪浓近了一点,扶着薄雪浓手中的剑朝向自己。
她还没将剑扶起来,薄雪浓就将剑收回了身后。
薄雪浓背着手,望着她也不说话。
沈烟亭见她僵在原地,眸中戾气丝毫不减,忽然问她:“要杀我吗?”
“不。”薄雪浓摇了摇头,紧了紧手中的剑:“我知道你是沈烟亭。”
薄雪浓从未直呼过她的姓名。
这是第一次。
沈烟亭没有觉得被冒犯到,反而暗自松了口气,看起来薄雪浓理智尚存,没有彻底陷入杀戮里。
她刚想将薄雪浓护到身后,阻止她继续杀人。
没想到薄雪浓像是发觉了她的意图一样,提着剑突然冲了出去。
“浓儿。”沈烟亭想要叫停。
“师伯!”凤锦不知从何处跑到了她身边,她拍着胸脯跟沈烟亭保证:“师伯,你放心,我师姐杀的绝对都是大奸大恶之徒,绝对没有杀错一个好人!”
“你们……”
凤锦没有给沈烟亭说话的机会,她推了推沈烟亭,示意沈烟亭看薄雪浓的方向。
薄雪浓有点奇怪,她提着她的剑穿梭在人群当中,血脉让她眸中满是对血的渴望,可她触碰到每个人先挥出的不是手中剑,而是颇有礼貌地拍拍人的肩膀,先问上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她身旁是飞舞着的真言蝶,真言蝶会随着她问话附上被她问话的人肩头,然后听话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薄雪浓的眸光会瞥向左前方停留好几秒,然后嘟囔一声:“你是坏人,能杀。”
……
凭着名字辨认好坏实在荒谬,可沈烟亭无端觉得薄雪浓跟前有着什么可以辨认好恶的物件。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觉得应该是有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凤锦和薄雪浓的小秘密越来越多,她们既然跟命运有了交换,那多出来一些她猜不透的术法也是正常的。
沈烟亭仔细看着薄雪浓的一举一动,这才发现她每杀一个人,喉咙都会本能地滚动两下,看得出来她是渴望着饮血吃肉的,可她没有,她只是会很小声地嘀咕两句:“别再勾引我了,沈烟亭会生气的。”
又叫她名字。
少了恭敬。
可薄雪浓看着很怕她,可她目前应该还没凶过薄雪浓。
沈烟亭看她苦熬得实在艰难,心也跟着软了几分,她想将薄雪浓护到身后,尽快结束这场战局,带着薄雪浓逃离这对她满是诱惑的地方,可是步子刚刚朝前挪动一步,沈烟亭忽然感受到了不太一样的变化。
别人可能很难发现,可沈烟亭感知力告诉她薄雪浓在变强。
薄雪浓的修为正在随着她杀人而疯长,元婴初阶巅峰、元婴中阶、元婴中阶巅峰、元婴高阶……
她在以杀修炼。
这不行。
沈烟亭下意识地想要拦住她,袖口却被凤锦扯住了:“师伯,师姐杀的真都是绝世恶人。”
凤锦底气不太足,声音放得很轻:“师姐现在很危险,她需要力量,我……我也需要。”
庙宇和绝色榜藏着的阴谋再次被沈烟亭想了起来,坚定的脚步变得犹疑,她被推向了坚守原则和生死的边缘线,苦苦挣扎没个结果,倘若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连起来想,假设针对薄雪浓的真是桑樊和沐沉锋,他们还勾结了魔宗,云烟宗还有他们的奸细,那……手边连剑都没有的她真能护住薄雪浓吗?
答案是否定的。
到时候死得不止薄雪浓,凤盈波这些跟她们交好的人都会保不住。
薄雪浓变强的话,那她被血莲印记驱使着杀薄雪浓时,薄雪浓是不是也可以先杀了她。
沈烟亭视线低了低,血莲印记已经被染红了第六片花瓣,腕间渐渐感受到能侵蚀骨头的滚烫,她身体晃了晃。
凤锦急忙扶住她:“师伯,你怎么了?”
“我……”
沈烟亭还没完整地应话,突然有个人影蹿到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