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清舒不是项蔓瑜她们,她能一眼认出沈烟亭。
她盯着白瓷娃娃,薄唇轻启:“烟亭。”
“师……伍长老。”沈烟亭咽回了嘴边的称呼,换了个更合适她们如今身份的称呼。
伍清舒并不喜欢这个称呼,眼眸泛着冷冽幽光:“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如果你介怀身份,可以顺着仙儿叫我舒姨。”
伍清舒需要一个更为亲近的称呼,沈烟亭也恰恰是需要的。
只是辈分不太对,她眸光微微颤动还是喊了声:“舒姨。”
新称呼让伍清舒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将手边的两个人放了下来,深深地看了眼沈烟亭:“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小,看起来像是……”
沈烟亭想要提醒伍清舒。
她儿时再小也不可能只有巴掌大小。
伍清舒的话没有说完,目光触碰到薄雪浓的瞬间就停了下来,她踢了踢刚刚被她放下的两个修士,绕到了司仙灵身边,震开了离司仙灵最近的项蔓瑜和宿蔓秋,微微浮着红痕的指腹贴上了司仙灵的脸:“又乱跑。”
司仙灵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唇角:“娘,我要是不乱跑,还碰不上沈姐姐呢,这次还多亏了沈姐姐和她小徒儿救我呢!”
司仙灵压着声音跟伍清舒她们讲了讲,她遇上魔修来天肴宗的事,还有沈烟亭和薄雪浓如何救她的事都讲了一遍。
挽住伍清舒,狡黠地笑道:“娘,你说,小徒弟救了我,咱们是不是该谢谢她啊?”
伍清舒语气淡淡:“你不是想立誓用命保护她?”
“是啊。”司仙灵黏住伍清舒,靠在她身上撒娇:“可你是我娘啊,你也该谢谢小徒弟啊,你跟我一起立誓好不好呀?”
“不好。”伍清舒拒绝得很快。
宿蔓秋她们跟伍清舒唱反调惯了,立刻将司仙灵重新抱回了怀中:“仙儿,你娘不愿意,小姑愿意。”
她为了证明这一点,立刻就立下了仙誓:要在薄雪浓遇险时保护薄雪浓。
淡淡的金光自她脚下散开,仙誓便正式得到了天地的认可。
伍清舒仍旧不为所动,她绕回了沈烟亭跟前。
她忽然抓起沈烟亭的手腕,白瓷娃娃的身躯遮盖了血莲印记,不过薄雪浓刚杀花坊祁不久,此时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伍清舒松开了沈烟亭的手,眸光转落到了薄雪浓身上:“你杀了人,我该杀你。”
“舒姨!”沈烟亭惊呼一声。
伍清舒淡淡地睨了眼沈烟亭,一股蛮横孤冷的气息忽然从她身上散开,薄雪浓只觉得呼吸都迟缓了一点。
她下意识地往后逃,还没迈开步子,手腕便被伍清舒扯住了。
薄雪浓被迫望向伍清舒,怪异的是刚刚出声护她的沈烟亭突然没了声音。
她现在看不到沈烟亭,她脖颈像是被某种力束缚住了,只能被动地望着伍清舒。
伍清舒眼眸好似寒玉,冒着清寂的光芒。
薄雪浓心中的怯意忽然弱了不少,她觉得伍清舒也跟沈烟亭有点像,不是长相。
她们云烟宗正统传承培养出来的嫡传弟子好像都有着同样冷淡的外衣,沈烟亭看着清冷却良善到因不忍杀她这个孽徒而死,俞岑挽看着孤傲却因儿时亏欠连赔八条命而死,伍清舒外壳是冷寂的,那故事呢?
薄雪浓没能来得及细想,听到伍清舒要杀薄雪浓的项蔓瑜她们先生了气,她们本来就跟伍清舒不对付,现在见伍清舒还想不分青红皂白动手杀司仙灵的救命恩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纷纷效仿着宿蔓秋立誓。
虽然没有跟司仙灵一样以生命起誓,但维护薄雪浓的心很坚决。
她们御兽宗的人办事确实是有股兽性的冲动,有了长老带头,弟子们也纷纷跟着效仿。
转眼之间在场的居然只剩下竹凝芙和伍清舒没有立誓了,薄雪浓有些傻了眼,她没有想到故事是这样的走向,更无法想象她们要是某一日知道她是凶兽血脉传人又该是怎样反应。
司仙灵倒是很满意,她挽住项蔓瑜的手臂,甜甜地笑道:“我就知道姑姑们对我最好了。”
项蔓瑜顿时眉开眼笑,她摸了摸司仙灵的脸:“现在才知道姑姑好啊?下次还离不离家出走?”
“不敢了。”司仙灵扯了扯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苦兮兮地说:“大姑,这次我是真长教训了,我以后再也不出门了,这次要不是遇上沈姐姐,我怕是小命难保了,一想到差点见不到你们,我真是悔不当初!”
项蔓瑜心疼地摸了摸司仙灵的小脸,指腹沾上她脸上伤口渗出的血,一时间愤恨再起:“天肴宗付出的代价还是太小了!”
“大姐。”宿蔓秋连忙附和:“天肴宗居然敢虐杀我们御兽宗的少宗主,这件事闹去神阁那也是我们占理,现在天肴宗的护宗大阵已经被沈烟亭破了,那些长老刚刚也被我们杀了大半,不如我们将天肴宗除名算了!”
司仙灵极为小声道:“小姑,我还活着呢,只是被虐打囚禁了起来,没被虐杀。”